他霍然起身,眼神銳利如刀,直視著鄒萍,那目光中燃燒著毫不掩飾的憤怒和深深的失望!
“鄒萍女士!”陳陽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一種凜然的威壓,“收起你這套!也收起你這份肮臟的‘心意’!”
他指著桌上的信封,仿佛那是什麼令人作嘔的穢物: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母親,為人母的苦衷?那麼那些被你兒子禍害的無辜女孩呢?她們的苦衷誰來聽?”
陳陽向前一步,氣勢逼人:
“為人父母,不是包庇罪惡的借口!你兒子杜世傑的所作所為,何止是糊塗?是喪心病狂!是踐踏國法,茶毒百姓!你現在做的,不是贖罪,不是反省,而是在用更肮臟的交易,試圖玷汙法律,踐踏公義!你這是在用金錢,再一次侮辱那些受害者,也是在侮辱你自已,侮辱你那所謂的‘大家閨秀’的門楣!”
他的話語如同重錘,狠狠砸在鄒萍心上:
“杜家今日之禍,根源何在?杜衛國身居高位,貪贓枉法,縱子行凶!杜章明退而不休,默許家族勢力膨脹,視規矩如無物!而你,杜夫人,你身處其中,難道真的全然無辜?你對丈夫的所作所為,對兒子的囂張跋扈,難道沒有半分察覺?沒有半分規勸?還是說,你也早已習慣了這種淩駕於規則之上的特權生活,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一切帶來的榮華富貴?!”
陳陽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讓鄒萍精心維持的體麵瞬間破碎:
“現在東窗事發,大廈將傾,你才想起為人母的‘苦衷’,想起用金錢來收買人心,妄圖逃避懲罰?你這是在褻瀆‘母親’這個神聖的稱謂!你這不是愛子,是害他更深,是讓他永世背負著罪孽,也讓你們杜家永遠釘在恥辱柱上!”
雅室內一片死寂。
檀香的味道似乎都凝固了。
鄒萍的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身體微微顫抖,精心修飾的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陳陽的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將她試圖用來包裹自己的“母親苦衷”的溫情外衣撕得粉碎,露出了裡麵赤裸裸的、她一直不願麵對甚至自我催眠的真相:她的默認、她的縱容、她對權勢帶來的一切便利的貪婪享受,都是這場禍事的幫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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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精心準備的悲情牌和金錢攻勢,在陳陽這義正詞嚴、毫不留情的痛斥麵前,顯得如此可笑、如此卑劣!
“嗬……”短暫的死寂後,鄒萍忽然發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冷笑,那笑聲中充滿了絕望、怨毒和一種近乎瘋狂的嘲諷。
她抬起頭,妝容精致的臉上再無半分哀求,隻剩下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刻薄和扭曲的“洞悉”。
“陳司長,好一番冠冕堂皇、大義凜然的訓斥啊!”鄒萍的聲音尖利起來,帶著濃濃的譏諷,“你說我玷汙法律?踐踏公義?說我杜家是恥辱?”
她向前逼近一步,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同歸於儘的瘋狂光芒:
“那你呢?你背後的李家呢?!你們李家派係,就真的清清白白,冰清玉潔嗎?!有政治的地方,就有交易!有權力集中的地方,就必然滋生腐敗!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你以為你站在道德高地上,就真的乾淨了?”
她的話語如同毒蛇吐信:
“你陳陽年紀輕輕,憑什麼坐上國宗局副司長的位置?沒有李家的背景,沒有聯姻,你一個所謂的‘玄門高手’,能這麼快進入權力核心?李家在能源、在金融、在地產……那些盤根錯節的利益鏈條,那些見不得光的資源置換,你敢說都是乾淨的?你敢說李玉京、李遠征的手上,就真的沒有沾過一點不乾淨的東西?!”
鄒萍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歇斯底裡的快意:
“我杜家或許是小巫,是你們要殺雞儆猴的那隻‘雞’!但你們李家呢?不過是藏得更深、吃相更好看一點的大巫罷了!陳陽,收起你那副正義使者的嘴臉!你以為你在守護正義?你不過是李家這艘大船上,一把更鋒利、更趁手的刀!等你沒有利用價值了,或者哪天礙了他們的路,你的下場,未必比我杜家好多少!”
“有政治,就有腐敗!李家派係的腐敗,隻會比我們杜家更觸目驚心,更盤根錯節!隻不過他們現在還站在岸上,可以高高在上地審判我們這些落水狗罷了!你陳陽,也不過是他們粉飾太平、攫取更大利益的工具!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教訓我?!”
鄒萍的話,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刺入陳陽的心房!
陳陽的身軀猛地一震!他張了張嘴,想反駁,想怒斥,但喉嚨卻像被什麼東西死死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一股冰冷的寒意,從心底深處不可抑製地蔓延開來。
鄒萍說的……難道沒有一絲道理嗎?
他能夠如此迅速地進入體製核心,能夠調動資源,能夠震懾像郭守勝這樣的封疆大吏,固然是李家的背景。李四海在電話裡那句“杜家在豫省根深蒂固”,本身不就暗示著某種對等交換的規則嗎?李玉京對杜家事件的曖昧態度,也絕非純粹的依法辦事。
李家龐大的商業帝國,林清霜執掌的華立財團在崛起過程中,真的每一步都那麼光明磊落嗎?那些政商之間千絲萬縷的聯係,真的經得起最嚴格的審視嗎?李玉京、李遠征身處權力漩渦中心,真的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嗎?
「有政治,就有腐敗。」這七個字,像沉重的枷鎖,拷問著陳陽一直努力秉持的信念。
他站在這裡,以國宗局副司長的身份“秉公執法”,痛斥杜家的罪惡,但在鄒萍,乃至在很多像她這樣的人眼中,他陳陽的“公”,本身就帶著李家的烙印,本身就是某種權力遊戲的一部分。
他追求整合玄門、守護文明的理想,在這殘酷的政治現實麵前,是否也顯得過於天真?李家遵從李唐的意願支持他,究竟是為了蒼生大義,還是為了借此掌控玄門這股特殊力量,鞏固自身的權勢?
陳陽的臉色微微發白,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短暫的迷茫和動搖。
鄒萍這近乎絕望的反撲,並非無的放矢,而是精準地刺中了潛藏在他內心深處、他刻意回避的隱憂:關於權力本質的黑暗,關於理想與現實之間那道深不可測的鴻溝。
看到陳陽瞬間的沉默和眼中閃過的複雜情緒,鄒萍知道自己擊中了要害。她臉上露出一絲慘然又帶著報複快意的笑容,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怎麼?陳司長,無言以對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種窮途末路的疲憊,“我鄒萍今日來,本就沒指望能改變什麼。世傑他咎由自取,杜家氣數已儘,我認了。我來,隻是想看看,像你這樣站在光裡的人,被戳破那層光鮮外衣後,會是什麼表情。”
她最後深深地、充滿怨毒地看了陳陽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將他的樣子刻進靈魂深處。
然後,她猛地轉過身,挺直了那早已被絕望壓彎的脊背,用一種近乎悲壯的姿態,維持著最後一絲搖搖欲墜的尊嚴,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雅室。
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在安靜的客棧裡回蕩,由近及遠,最終消失在門外汽車發動的聲音裡。
雅室內,隻剩下陳陽一人。
檀香依舊日嫋嫋,陽光透過窗欞,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驅不散那彌漫在空氣中的沉重與寒意。
鄒萍走了,帶著她絕望的控訴和尖銳的嘲諷。
但她留下的問題,卻像沉重的鉛塊,沉甸甸地壓在陳陽的心頭。
他緩緩坐回椅子上,看著桌上那個被鄒萍遺落的、象征著權力與金錢交易的牛皮紙信封,又想起古鎮裡那些被邪毒侵蝕的村民痛苦的臉,想起幻音閣十二絕尋求正道時眼中的光芒,想起自己整合玄門、守護文明的宏大理想,想起窺天鏡中的那個末日場景……
光與影,理想與現實,公義與權力的陰影……這一切在他腦海中激烈地碰撞、撕扯。
他明白,鄒萍的話並非全對,但也絕非全錯。他腳下的路,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崎嶇,也遠比他想象的要黑暗。
水至清則無魚。
他無法保證李家將來會發展成什麼樣,他要做的,始終隻是完成李唐臨終前的囑托,統一玄門,保國家安定繁榮,亦是重要一步,至於謝家,他會暗中考察,也會逐步布局。
畢竟江湖再大,也大不過天下。
要想真正改變一些事情,廟堂是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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