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內,羊肉燴麵的熱氣漸漸散去。
陳陽放下筷子,目光重新落在桌麵上那塊陰氣森森的黑色令牌上。他的指尖輕輕敲擊桌麵,發出沉悶的聲響,節奏緩慢,卻仿佛敲在五陰將的心口上。
“這塊令牌,你們以後不用帶了。”他淡淡開口。
五陰將聞言,身體皆是一僵,麵麵相覷,不敢吭聲。
陳陽伸手,五指虛抓,一縷淡金色的真氣如絲線般纏繞在令牌上,輕輕一收,
“哢!”一聲輕響,令牌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裂紋,隨即“砰”地碎裂成粉末,化作一縷黑煙消散於空氣中。
“嘶!”
五陰將倒吸一口涼氣,眼中滿是驚懼。那可是黑袍人賜予的“引路符”,材質詭異,尋常刀劍難傷,竟被陳陽隨手捏碎?
陳陽神色不變,目光掃過五人:“你們剛才說,那黑袍人許諾你們‘長生不老的秘方’,讓你們替他辦事?”
刀疤臉咽了口唾沫,點頭道:“是……他確實這麼說過。”
陳陽冷笑一聲:“長生不老?他連自己的臉都不敢露,你們也敢信?”
五陰將聞言,臉色難看。他們其實心裡也清楚,黑袍人給的承諾虛無縹緲,但他們主要也想窺探傳說中的天字號古墓是什麼樣,而且他們這種人,要麼替人賣命,要麼繼續在江湖底層掙紮。
陳陽盯著他們,語氣忽然緩和了幾分:“你們乾這行多久了?”
“小的……小的幾個都是十幾歲就跟著師父下墓,算起來,少說也有二十多年了。”刀疤臉低聲回答。
“二十多年,風裡來雨裡去,腦袋彆褲腰帶上,就為了掙點糊口錢?”陳陽搖頭,“值得嗎?”
五陰將沉默不語。
“你們想過沒有,萬一哪天死在墓裡,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陳陽繼續道,“你們這一行,見不得光,死了可能連墓碑都不敢立,子孫後代連你們的名字都不敢提。”
五陰將的臉色愈發灰暗。陳陽的話,字字戳中他們的痛處。
“你們想不想……換個活法?”陳陽忽然問道。
五陰將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敢置信的光芒。
“陳……陳爺的意思是?”刀疤臉小心翼翼地問。
陳陽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淡淡道:“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正式的身份,官方的編製,你們可以繼續做你們的老本行,但不用再提心吊膽躲警察,也不用再替那些見不得光的勢力賣命。”
五陰將瞪大眼睛,呼吸都急促起來。
“陳爺……您是說……我們也能進……進宗教局?”鑽地鼠結結巴巴地問。
陳陽搖頭:“宗教局不需要盜墓的。”他頓了頓,“但國家文物局下屬的‘古墓葬保護與勘探中心’,倒是缺一批有實戰經驗的專業人才。”
五陰將麵麵相覷,眼中滿是狂喜。
國家編製!正式身份!這意味著他們從此可以光明正大地行走於世,再也不用東躲西藏!
“陳爺!您……您真的願意給我們這個機會?”刀疤臉激動得聲音發顫。
陳陽淡淡一笑:“機會我給,但能不能把握住,看你們自己。”
“陳爺放心!從今往後,我們兄弟幾個,唯您馬首是瞻!”刀疤臉拍著胸脯保證,其他四人也是連連點頭。
陳陽點頭:“過幾天隨我回京,辦手續。”
五陰將喜不自勝,連連道謝。
陳陽呷了口茶,又道:“既入我門下,須守三條規矩。”
“陳爺請講!”五陰將肅然道。
“其一,過往盜墓之事,一筆勾銷,但如果再犯,國法不容。”陳陽聲音平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
“其二,黑袍人如果有聯係,即刻報我,不得隱瞞。”
“是!”
“其三,天字號古墓凶險萬分,未經我許可,不得擅自探查。”
“是!”
陳陽滿意地點點頭:“你們可知,為何我要招安你們?”
五陰將麵麵相覷,刀疤臉小心翼翼道:“陳爺是看中我們的……手藝?”
“不錯。”陳陽放下茶杯,“黑袍人及其背後勢力,對華夏上古遺跡虎視眈眈,而你們,恰好與黑袍人打過交道,對他的動向應該相對熟悉。”
他目光掃過五人,語氣深沉:“招安綠林,古已有之。宋代《水滸傳》中,宋江接受招安,雖結局淒慘,卻也為梁山好漢謀得一時體麵。漢武帝時,曾招安匈奴降將金日磾,委以重任,最終成為托孤重臣。可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五陰將聽得一愣一愣的,穿山甲撓頭道:“陳爺,您這學問……我們聽不懂,但您放心,我們一定儘心辦事!”
陳陽微微一笑:“無妨。你們隻需記住,跟著我,不必再提心吊膽,以後吃香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