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被風吹雨打、刻著某個無名小卒名字的城磚,或許都比我們這些人活得更久,更有分量。”
陳陽靜靜地看著她。此刻的李曌旭,褪去了李家大小姐的冷傲,卸下了華立女總裁的鋒芒,顯露出內心深處的迷茫與對永恒的敬畏。
這份脆弱,比任何強勢的姿態都更真實,也更觸動人心。
他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而立,目光投向腳下那如巨龍脊骨般延伸的城牆:
“‘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長城再堅固,也擋不住人心向背。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他們的功業,他們的王朝,最終都化作了史書上的幾行墨跡,或是這城牆縫裡的一縷青苔。”
他彎腰,從城牆一塊巨大青磚的縫隙裡,拈起一株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卻依舊頑強探出一點嫩黃芽苞的不知名野草,遞到李曌旭眼前:
“你看,王朝會傾覆,英雄會遲暮,但這方天地間的生機,卻從未斷絕。我們爭的,我們守的,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讓這片土地上的生機,能夠像這株野草一樣,無論經曆多少戰火風霜,都能找到縫隙,頑強地活下去,一代代延續下去。”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風雪的沉靜力量:
“李家也好,華立也罷,包括我心中那個整合玄門、守護文明的執念……說到底,不過是為了讓這方土地上的人,能活得更有尊嚴,讓這份生機,能延續得更久遠一些。這或許,才是我們站在這裡,麵對這千年風霜時,唯一能抓住的‘永恒’。”
李曌旭怔怔地看著他手中那株在寒風中搖曳的、微不足道的嫩芽,又抬頭看向陳陽深邃如星海的眼眸。那裡麵沒有權謀的算計,沒有對力量的炫耀,隻有一種沉澱了時光的悲憫和對生命本身的深沉敬意。
一種前所未有的悸動,如同暖流,瞬間衝垮了她心中那層厚厚的、名為“李家繼承人”的堅冰。
她猛地伸出手,緊緊抓住了陳陽拈著那株野草的手腕。她的手冰涼,帶著微微的顫抖。
“陳陽……”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在呼嘯的風中幾乎微不可聞,“背我……背我上去!到最高的那個烽火台!”
陳陽微微一怔,隨即對上她眼中那近乎執拗的、混合著脆弱與渴望的光芒。
他沒有說話,默默地將那株野草輕輕放回磚縫,然後轉過身,背對著她,微微屈膝。
李曌旭毫不猶豫地趴上他寬闊堅實的脊背,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脖頸,將冰涼的臉頰深深埋進他帶著體溫的、如雪的白發間。
陳陽穩穩地托住她的腿彎,直起身。
李曌旭並不重,但在這陡峭、布滿殘雪和冰淩的古老城牆上,每一步都要稍微小心。
風更大了,吹得兩人衣袂獵獵作響。
陳陽的腳步沉穩而有力,踩在冰冷的、承載了無數鐵蹄與烽煙的城磚上。
李曌旭伏在他背上,感受著他脊背傳來的溫熱和力量,聽著他沉穩的心跳透過背部傳來,蓋過了耳畔呼嘯的風聲。
視野隨著他的攀爬而升高,連綿的群山、蜿蜒的長城在腳下鋪展開來,蒼茫浩瀚,天地仿佛隻剩他們二人。
一種奇異的、近乎相依為命的感覺,在這蒼茫天地間悄然滋生。
那些關於權力、算計、孩子的試探,此刻都顯得如此遙遠而微不足道。
終於,他們登上了視野最為開闊的敵樓。
這裡曾是屯兵戍守、點燃烽煙的地方,如今隻剩下獵獵寒風和空曠的垛口。
陳陽將李曌旭輕輕放下。
她站在敵樓中央,環顧四周。
群山如怒海波濤般在腳下翻湧,長城巨龍般在萬仞絕壁間騰挪,直刺入蒼茫的遠方。天高地迥,宇宙浩瀚,個人的渺小與曆史的厚重在此刻形成驚心動魄的對比。
李曌旭猛地轉過身,麵對著陳陽。寒風將她臉頰吹得通紅,幾縷發絲淩亂地貼在額角,那雙清冷的眼眸此刻卻燃燒著一種熾熱的、不顧一切的光芒。
“陳陽!”她的聲音在風中異常清晰,帶著破釜沉舟般的決絕,“我李曌旭這輩子,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話音未落,她已踮起腳尖,雙手猛地捧住陳陽的臉頰,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蠻橫力道,將冰冷的、微微顫抖的唇,狠狠印上了陳陽微涼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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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吻,毫無技巧可言,甚至帶著牙齒磕碰的生疼。它混合著呼嘯的北風、李曌旭身上清冽的冷香、以及一種孤注一擲的占有欲和……深藏其下的、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巨大恐懼與依戀。
陳陽的身體瞬間僵硬。
但下一秒,一股洶湧的情感如同決堤的洪水,衝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堤壩。他不再是那個洞悉古今、運籌帷幄的陳教授,不再是那個呼風喚雷、執掌權柄的陳掌門。
他隻是陳陽。
一個在蒼茫天地間,被妻子以最原始、最霸道的方式索取著回應的男人。
他猛地收緊手臂,鐵箍般環住李曌旭纖細卻充滿力量的腰肢,將她更緊密地壓向自己。他反客為主,撬開她的牙關,帶著一種近乎掠奪的強勢,深深地回吻下去!
風在古老的敵樓裡瘋狂穿梭,卷起細碎的雪沫。
冰冷的城牆見證著這熾熱到近乎悲壯的擁吻。
遠處,連綿的群山如同沉默的巨人,亙古不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所有的權謀、算計、未來的荊棘、窺天鏡中的末日……都被這蒼茫天地間最原始的碰撞所淹沒。
唯有彼此的氣息、心跳、和唇齒間傳遞的、滾燙的、絕望又熾熱的溫度,真實得令人心顫。
……
夕陽熔金,將蜿蜒的長城染成一條巨大的、流淌著赤金與暗紅的巨龍。
回程的雷克薩斯s在暮色中平穩行駛。
車內暖氣很足,隔絕了窗外的寒冷。
氣氛卻與來時截然不同。一種無聲的、奇異的親密感在兩人之間流淌,如同冰雪消融後潺潺的溪流。
李曌旭靠在副駕駛的真皮座椅上,側臉映著窗外流動的燈火,冷豔的線條柔和了許多。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微腫的唇瓣,那裡似乎還殘留著烽火台上那場激烈擁吻帶來的灼熱與悸動。
“明天謝雲山七十大壽,在晉陽老家。”陳陽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沉穩如常,少了幾分疏離,“謝成理邀我去看祖宅風水的事。你怎麼看?”
李曌旭收回思緒,眼神瞬間恢複了慣有的銳利與精明:
“謝雲山這隻老狐狸,牢牢抓著晉綏能源的命脈。壽宴是幌子,借機試探你這位新掌舵人的態度才是真。風水?哼,”
她紅唇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謝家祖宅那風水局,當年請龍虎山天師親自布下‘青龍汲水’局,旺了他們家幾十年。之前我倒是聽說是院子裡的樹長得不精神?怕是‘水’出了問題,或者……‘龍’想挪窩了?”
她分析得精準而毒辣,目光轉向陳陽:
“謝成理那點心思,瞞不過人。無非是想借你的手,看看祖宅風水是否還‘旺’他謝家,更想借你的口,向外界傳遞李家對謝家是‘幫扶’還是‘壓製’的信號。他是在給他自己,或者給他看好的謝家下一代,探路。”
陳陽微微頷首:“謝家這棵大樹,根深葉茂,但也到了新舊更替的關口。謝雲山想平穩過渡,又怕我們趁機伸手。這次壽宴,或許是試探。先去看看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話音未落!
“砰!!!”
一聲沉悶而劇烈的撞擊聲猛地從車尾傳來!巨大的衝擊力讓車身猛地向前一躥!
陳陽反應快如閃電,瞬間踩死刹車,雙手死死穩住方向盤!
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尖叫!
雷克薩斯s強大的車身穩定係統發揮了作用,在劇烈晃動後,終於在路中央險險停住!
車內的暖意瞬間被驚悚取代。
李曌旭猝不及防,身體被安全帶狠狠勒住,額頭差點撞上前擋風玻璃,精心打理的發髻散亂下來。
她驚魂未定,一股暴怒瞬間取代了剛才的旖旎溫情,美眸含煞,猛地扭頭看向後方!
隻見車尾後方,一輛通體閃耀著騷包亮橘色的蘭博基尼aventador,如同一個張牙舞爪的鋼鐵怪獸,囂張地頂在雷克薩斯的後保險杠上!
雷克薩斯厚重的後杠被撞得凹陷變形,車尾燈碎裂一地。
而那輛低矮的超跑,誇張的前鏟也碎裂了,如同咧開的、醜陋的嘴。
蘭博基尼的車門如同翅膀般向上掀起,一個穿著亮紫色皮草、頭發染成黃色、戴著巨大墨鏡的年輕男人罵罵咧咧地鑽了出來。
他看都沒看被撞的雷克薩斯,反而心疼地蹲下身,查看自己那碎裂的前鏟,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操!他媽的!老子的限量版前鏟!哪個不長眼的傻逼開的破車?會不會看路?知道老子這車多少錢嗎?把你全家賣了都賠不起!”
他站起身,氣衝衝地走到雷克薩斯駕駛座旁,囂張地用力拍打著陳陽這邊的車窗玻璃,發出“砰砰”的悶響。
“喂!開破豐田的窮鬼!給老子滾下來!”他扯著嗓子吼道,混雜著酒精味的唾沫星子幾乎噴在車窗上,“眼睛長屁股上了?會不會開車?趕緊給老子賠錢!少他媽裝死!”
車窗緩緩降下。
陳陽坐在駕駛座,白發如雪,眼神平靜無波,如同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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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未立刻下車,隻是透過降下的車窗,淡淡地看著車外這個囂張跋扈、如同跳梁小醜般的黃發醉漢。
李曌旭已經解開了安全帶。
她推開車門,踩著纖細卻如同戰靴般的黑色高跟鞋,“嗒”的一聲,穩穩踏在冰冷的路麵上。
她沒有看那輛紮眼的蘭博基尼,仿佛那隻是路邊的垃圾。
她隻是微微揚起下巴,冷冽的目光如同冰錐,穿透傍晚的暮色,精準地釘在黃發醉漢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
一股無形的、如同女王降臨般的強大氣場瞬間彌漫開來,將對方囂張的氣焰硬生生壓了下去!
她紅唇輕啟,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如同宣判般的冰冷:
“燕京城裡,敢撞我李曌旭的車,還敢拍我老公的車窗……”
她微微一頓,目光掃過黃發醉漢那張瞬間變得驚疑不定的臉,如同在看一隻待宰的雞雛:
“你是頭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話音落下的瞬間,陳陽也推開車門,站到了李曌旭身側。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與李曌旭並肩而立。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車流在他們身後緩緩流淌。
陳陽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那輛囂張的蘭博基尼和麵如土色的黃發醉漢,聲音低沉:
“看來有些人,是忘了這四九城裡,還有規矩二字。”
說著,撥通了報警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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