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艱難地穿透厚重的雲層,給息州城蒙上了一層慘淡的紗。李硯從城隍廟冰冷的石板上起身,一夜思索讓他眼神略顯疲憊,卻又透著堅定。阿翠還在角落裡熟睡著,破舊的布娃娃緊緊摟在懷中,仿佛那是她在這亂世裡僅有的溫暖。
馬五和孫六已經在院子裡低聲交談,見李硯出來,趕忙迎上。“先生,弟兄們都準備好了。”孫六壓低聲音說道,眼神中滿是等待命令的急切。
李硯微微點頭,目光投向城隍廟外那片寂靜卻暗藏危機的街道。“按計劃行事,孫六你去分發糧食,多和百姓聊聊,務必摸清趙虎的底細。馬五,你盯緊太守府,一有動靜立刻回報。”
“是!”二人齊聲應道,隨即各自行動。
李硯轉身回到殿內,看著還在熟睡的阿翠,輕輕搖醒她。“阿翠,今天你跟著孫六哥,要小心。”阿翠揉著惺忪的睡眼,用力點頭,“先生放心,阿翠會聽話的。”
不多時,孫六帶著幾個弟兄,抬著糧食走出城隍廟。他們剛到街上,就吸引了一群百姓的目光。這些百姓衣衫襤褸,眼神中既有對糧食的渴望,又透著長久饑餓與恐懼交織的怯懦。孫六將糧食分給眾人,開始和他們攀談起來。從百姓們的口中,孫六得知趙虎本是息州的潑皮無賴,幾年前不知搭上了炎國哪條線,從此開始涉足鹽生意,手段狠辣,逐漸壟斷了息州的鹽市。
與此同時,馬五帶著幾個人悄然來到太守府附近,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藏好,眼睛緊緊盯著太守府的大門。
李硯在城隍廟內踱步,思考著應對趙虎的策略。這時,王奎湊了過來,臉上帶著討好又擔憂的神情,“李大人,趙虎此人極為凶殘,咱們還是彆與他正麵衝突為好啊。”
李硯瞥了他一眼,心中冷笑,王奎這副模樣,越發讓他覺得此人定與趙虎有某種關聯。“王大人如此怕他,莫不是知道些什麼?不妨說來聽聽。”
王奎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連忙擺手,“大人說笑了,王某隻是聽聞趙虎心狠手辣,怕大人去了有危險。”
李硯不再理會他,繼續思索著。不多時,馬五匆匆返回,“先生,太守府那邊暫無異常,不過我發現有幾個形跡可疑之人在附近轉悠,看著像是趙虎的眼線。”
李硯微微皺眉,看來趙虎對太守府也頗為忌憚,派人監視著。就在這時,孫六也回來了,神色略顯凝重。“先生,打聽到了些消息,趙虎不僅壟斷鹽市,還時常派人劫掠百姓財物,稍有反抗就會被他的私兵毆打。而且,他與炎國的勾結十分緊密,炎國承諾助他在息州站穩腳跟,他則為炎國提供各種情報。”
李硯心中怒火升騰,趙虎如此行徑,簡直是百姓的噩夢,必須儘快想辦法解決他。
中午時分,城隍廟外來了幾個身著黑衣的人,為首的拿著一張大紅請柬,高聲喊道:“李大人在嗎?我家趙老爺有請李大人赴宴。”
李硯與孫六對視一眼,孫六眉頭緊皺,“先生,這明顯是鴻門宴,不能去啊!”
李硯沉思片刻,他明白孫六的擔憂,但這或許也是一個深入了解趙虎的機會。“我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說不定能從趙虎口中探出些有用的東西。”
孫六急了,“可是先生,太危險了!趙虎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李硯拍了拍孫六的肩膀,“放心,我不會貿然涉險。你和馬五帶弟兄們做好準備,若有異常,立刻行動。”
李硯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出城隍廟。那黑衣人見李硯出來,上下打量一番,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將請柬遞上,“李大人,我家趙老爺在府中備下了豐盛的酒席,還望大人賞臉。”
李硯接過請柬,淡淡道:“前麵帶路吧。”
李硯帶著劉三、馬五,跟著黑衣人穿過幾條狹窄且散發著腐臭味的街道,來到一座氣勢恢宏的府邸前。朱紅色的大門上,兩個金色的銅環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光,門口站著幾個手持長刀的私兵,眼神凶狠地打量著他們。
走進趙府,庭院裡奢華的布置讓李硯不禁咋舌。假山流水,奇花異草,與外麵百姓困苦的生活形成鮮明對比。宴會廳內,雕梁畫棟,擺滿了珍饈佳肴。趙虎早已在廳中等候,見李硯進來,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快步迎上前。
“哎呀呀,李大人肯賞臉光臨,趙某真是倍感榮幸啊!”趙虎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李硯的手,將他讓到主座。
李硯打量著趙虎,此人身材肥胖,滿臉橫肉,一雙小眼睛裡透著精明與狡黠。“趙老爺客氣了,不知今日設宴,所為何事啊?”
趙虎嘿嘿一笑,親自給李硯斟滿酒,“李大人,趙某今日請您來,是有一事相商。您看,如今這世道,戰亂頻繁,百姓苦不堪言啊。”他假惺惺地歎了口氣。
李硯心中冷笑,這樣的人也會關心百姓疾苦?“趙老爺有話不妨直說。”
趙虎給自己也倒了杯酒,仰頭一飲而儘,“實不相瞞,趙某在這息州做些小生意,雖然賺了點錢,但也深知百姓不易。所以,趙某想與李大人做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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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什麼交易?”李硯挑眉問道。
趙虎眼中閃過一絲算計,“若靖安王允許我等鹽商與炎國通商,趙某願捐三千石糧,並且將鹽價降至正常水平,如何?”
李硯心中大怒,趙虎這是公然賣國求榮,還妄圖拉靖安王下水。“趙老爺,通商會助炎國獲取更多軍備物資,從而增強他們的實力,對靖安王和百姓而言,百害而無一利。此提議,恕我不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