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在碎石路上,硌得李硯骨頭生疼。他攥著懷裡的泥巴頭盔,看著越來越近的營寨——灰褐色的城牆像條趴在地上的土龍,垛口後隱約有甲士走動,旗幟在風裡獵獵作響,上麵“鎮北侯府”四個大字透著肅殺。
“到了。”絡腮胡勒住馬,語氣沒什麼起伏,“下馬,跟我來。”
李硯笨拙地翻身下馬,腿麻得差點跪下去。破木箱從馬鞍上卸下來時“哐當”響,他趕緊扶住,生怕裡麵那本識字課本被壓壞。
營門守衛打量他的眼神像看塊路邊石,嘴角撇著不屑。李硯跟著絡腮胡往裡走,腳邊的泥水濺了褲腿,混著馬糞味直往鼻子裡鑽。他心裡吐槽:“這軍營環境比地球工地還糟,至少工地沒這麼濃的‘生化武器’味兒。”
穿過操練場時,幾個赤膊的士兵正在舉石鎖,肌肉疙瘩上淌著汗,看見李硯這副穿著粗布衣、背著破木箱的模樣,突然哄笑起來。
“嘿,這是哪來的叫花子?走錯門了吧?”
“怕不是侯爺新納的‘謀士’?瞧這斯文樣,能扛得動刀不?”
李硯沒理,低頭跟著絡腮胡往後勤營走。可剛過兵器架,一個高壯的老兵突然伸腿絆了他一下。李硯踉蹌著差點摔倒,破木箱摔在地上,裡麵的換洗衣物滾了出來,那把砍柴刀“哐當”掉在泥裡。
“不好意思啊,腳滑。”老兵咧嘴笑,露出黃黑的牙,腳尖還故意碾了碾李硯的衣角。
絡腮胡回頭看了眼,沒說話,隻是加快了腳步。李硯默默撿起東西,拍掉柴刀上的泥,心裡那點對軍營的最後幻想徹底碎了——看來不管在哪,“新人受欺負”都是鐵律,比《孫子兵法》的“兵貴勝”還準。
後勤營在營地最偏僻的角落,幾排歪歪扭扭的土坯房,牆皮掉得像麻子臉。絡腮胡指著最邊上一間:“你住這。”
李硯推開門,一股騷臭味差點把他熏暈過去——屋裡堆著草料,牆角還有馬尿的痕跡,根本就是間廢棄的馬棚。唯一的“家具”是塊破木板,勉強能當床。
“這是……給人住的?”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後勤營就這條件。”絡腮胡抱著胳膊,“要麼住,要麼滾出去喂狼。”說完轉身就走,沒給李硯反駁的機會。
李硯站在馬棚裡,看著蛛網密布的房梁,突然笑出聲。穿越前在圖書館查史料,總看“投筆從戎”的壯誌豪情,合著現實是“投筆入棚”?這“歡迎儀式”也太接地氣了,比地球公司新人被派去複印文件還敷衍。
他剛把破木箱拖到木板旁,門突然被踹開。剛才絆他的那個高壯老兵帶著兩個同夥走進來,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的木箱。
“小子,新來的?懂不懂規矩?”老兵搓著手,“後勤營的規矩,新人得給老兵‘孝敬’。”
李硯皺眉:“我沒什麼好孝敬的。”
“沒?”老兵一把搶過他的木箱,翻出那件還算整齊的青布衫,“這衣服不錯,歸我了。”又看見那本識字課本,隨手扔在地上,“破書片子,擦屁股都嫌硬。”
李硯的火“噌”地上來了,彎腰撿起課本,指尖捏得發白:“把衣服還我。”
“喲嗬,還敢跟老子橫?”老兵推了他一把,“知道我是誰不?王校尉跟前的紅人!動你一根手指頭,就沒人敢替你說話!”
另一個瘦猴似的士兵踹了踹李硯的柴刀:“這破刀看著還行,留著劈柴吧。”說著就要撿。
李硯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他在山村劈柴、修屋頂練出的勁,對付這種花架子老兵綽綽有餘。
“鬆手!”瘦猴疼得齜牙咧嘴。
李硯沒鬆,隻是盯著高壯老兵:“衣服,還來。”
老兵愣了下,大概沒料到這文弱書生還有勁。他上下打量李硯,突然覺得這小子眼神裡的狠勁不像裝的,僵持片刻,悻悻地把青布衫扔過去:“給你臉了!”帶著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門被甩上的瞬間,李硯才鬆開手,手心全是汗。他把青布衫疊好放進箱底,又小心翼翼撫平識字課本上的褶皺,指尖劃過自己補畫的野菜圖譜,突然想起阿翠說的“先生一定要回來”。
“放心,”他對著課本輕聲說,“這點破事,比對付散兵容易多了。”
夜裡躺在木板上,草料紮得後背癢,馬棚外傳來士兵的呼嚕聲和罵娘聲。李硯望著漏出星光的屋頂,心裡盤算著:看來想在這軍營活下去,光靠《孫子兵法》不行,還得先練出“罵不還口、打能還手”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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