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侯和稀泥的處理結果傳開後,軍營裡的氣氛沉悶了好幾天。士兵們見王校尉依舊耀武揚威地在營裡晃悠,心裡的火氣沒處撒,乾活都提不起勁。李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隻能每天帶著大家開荒種菜,儘量轉移注意力。
這天傍晚,李硯剛從菜地裡回來,滿手泥汙地往營房走,路過馬棚時,一個負責喂馬的老兵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
“李參軍,這邊來。”老兵聲音壓得很低,眼神往四下瞟了瞟,帶著他繞到馬棚後麵的草料堆旁。
李硯有些疑惑,跟著他躲進草料堆的陰影裡。老兵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塞到他手裡:“拿著。”
油紙包還帶著餘溫,李硯打開一看,裡麵是兩個白白胖胖的麥餅,上麵還撒著芝麻,香氣直往鼻子裡鑽。他愣了愣:“張叔,這是……”
張叔是營裡的老人,腿上有舊傷,乾不了重活,就被派去喂馬。平時沉默寡言,很少跟人打交道,李硯沒想到他會突然給自己送吃的。
“俺家小子前兩天拉肚子,多虧了你找的軍醫,才撿回一條命。”張叔搓著手,臉上有點不好意思,“這餅是俺托夥房的老夥計偷偷做的,沒放沙子,你嘗嘗。”
李硯心裡一暖,捏著溫熱的麥餅,鼻尖有點發酸。他想推辭,張叔卻按住他的手:“拿著吧,弟兄們都知道你為咱們好。那王校尉不是個東西,侯爺又護著他,咱幫不上你啥大忙,隻能讓你吃口熱乎的。”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營裡好多弟兄都念著你的好呢。前兩天三營的老趙,偷偷給你留了半袋新收的豆子,藏在你營房後窗根底下了,你回去找找。”
李硯還沒來得及道謝,張叔已經扛起草料叉,假裝喂馬去了,隻留下個佝僂卻堅實的背影。
回到營房,李硯果然在後窗根下摸到個布袋子,打開一看,裡麵是飽滿的黃豆,還帶著泥土的濕氣。他把豆子倒進米缸,剛轉身,就見門口蹲著個小士兵,正是那天在“維權大會”上第一個喊要抓王校尉的年輕人。
“李哥。”小士兵見他進來,趕緊站起來,手裡捧著個破陶碗,碗裡是小半塊臘肉,“這是俺上次跟隊出去剿匪,從匪窩裡搜出來的,一直沒舍得吃,給你。”
李硯看著他凍得通紅的手,還有碗裡油光鋥亮的臘肉,喉頭有點哽咽。他知道,在這糧草緊張的軍營裡,半塊臘肉有多金貴,那是能救命的東西。
“你自己留著吃吧,你還在長身體。”李硯把碗推回去。
“俺不餓!”小士兵急了,把碗往他手裡一塞,“俺娘說了,知恩圖報。你為了咱們能吃口乾淨糧食,跟王校尉對著乾,還差點被他砍了,這點肉算啥?”說完,他怕李硯再推辭,扭頭就跑,像隻受驚的小鹿。
李硯捧著陶碗,站在原地,看著臘肉上凝結的油花,眼眶真的濕了。
接下來的幾天,類似的事情越來越多。
有人在他的長矛上纏了新的布條,防滑又保暖;有人給他的營房頂上鋪了層新草,下雨天不漏了;甚至有一次,他早上醒來,發現門口擺著一小堆剛挖的野菜,綠油油的,還帶著露水。
這些東西都不值錢,甚至有些寒酸,卻像一股股暖流,淌過李硯的心田,驅散了連日來的憋悶和失望。
他想起鎮北侯虛偽的笑臉,想起王校尉怨毒的眼神,再看看手裡的麥餅、碗裡的臘肉、缸裡的黃豆,忽然覺得,那些當官的勾心鬥角,在這些樸素的善意麵前,顯得那麼可笑又渺小。
“還是底層人實在,比那些當官的強多了。”李硯咬了一口麥餅,芝麻的香混著麥香在嘴裡散開,暖到了胃裡,也暖到了心裡。
他把張叔給的麥餅分成幾塊,送給營裡幾個年紀小的士兵;把老趙給的黃豆煮成豆湯,分給生病的弟兄;把小士兵給的臘肉切碎,和著野菜煮了鍋粥,讓路過的人都來舀一碗。
消息傳開,越來越多的人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支持。有人教他辨認野菜,有人偷偷告訴他王校尉的動向,甚至有幾個以前跟著王校尉混的士兵,也悄悄跟他示好,說以後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李硯知道,這些暗中的支持,比任何封賞都珍貴。它們像一顆顆種子,在貧瘠的軍營裡紮下根,慢慢長出希望的嫩芽。
這天晚上,李硯坐在營房門口,就著月光擦長矛。矛尖映著他的臉,眼神清亮。他知道,隻要有這些弟兄在,就算王校尉再囂張,鎮北侯再敷衍,他也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咚——咚——”,沉穩而有力。李硯握緊了手裡的長矛,心裡忽然充滿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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