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的軍帳裡燃著昂貴的龍涎香,煙氣在鎏金帳頂下盤旋,將空氣中的緊張感都熏得柔和了些。我垂著頭,手指死死絞著囚服的衣角,故意讓肩膀微微顫抖,像是被嚇得不輕。
“怎麼?想通了?”靖安王坐在虎皮榻上,指尖敲著案幾,聲音裡帶著審視。案上擺著兩盞茶,熱氣嫋嫋,卻沒人動。
我用力點頭,下巴幾乎碰到胸口,聲音抖得像風中的落葉:“想……想通了。王爺說得對,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我不該強著。”說罷,膝蓋一彎,作勢就要跪下去。
“不必多禮。”他抬手製止,語氣聽不出喜怒,“本王要的不是磕頭蟲,是能做事的人。”
我連忙站穩,抬起頭時,眼眶已經憋得通紅,眼底還蒙著層水霧——這是剛才偷偷掐了自己大腿好幾下才逼出來的效果。“王爺放心!我……我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在落霞關守過城,懂得些防禦的小門道,隻要王爺肯用我,我一定肝腦塗地!”
“小門道?”他挑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盞碰撞發出清脆的響,“你那些‘小門道’,倒讓本王損失了不少兵力。”
這話像根針,瞬間刺破了我刻意營造的怯懦。我心裡一緊,臉上卻堆起更濃的惶恐,慌忙擺手:“那都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真……真要論兵法,我連皮毛都不懂。比如上次用熱油,不過是……不過是急中生智,想著油燙人罷了。”
旁邊的親衛忍不住嗤笑一聲:“急中生智能讓三千攻城兵哭著退下去?”
“我……”我故意語塞,臉憋得通紅,像是被戳穿謊言的小孩,“那是他們不小心……”
“行了。”靖安王放下茶盞,打斷我的話,目光在我臉上轉了一圈,“本王給你個機會。明日起,你就跟著參軍營的文書,學學怎麼記錄軍情。”
“文書?”我愣了愣,隨即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膝蓋又開始發軟,“謝……謝王爺!我一定好好學,絕不給王爺丟臉!”
他揮了揮手,像是懶得再看我:“下去吧。”
我幾乎是逃也似的退出軍帳,剛走出幾步,就聽見帳內傳來靖安王的聲音:“盯著他點,看他耍什麼花樣。”
後背的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我低著頭加快腳步,嘴角卻忍不住勾起一絲冷笑——看來這位王爺也沒那麼好騙。不過沒關係,文書就文書,至少不用再待在那暗無天日的俘虜營,還能光明正大地接觸軍營的布局,這筆買賣不虧。
回到新分配的帳子,我對著銅鏡卸去臉上的“驚慌”。鏡中的人眼神清亮,哪還有半分怯懦?我指尖劃過鏡沿,心裡盤算著:文書房裡肯定有軍情地圖,說不定還能找到靖安王的兵力布防……
正想得入神,帳簾被掀開,一個小卒端著餐盤走進來,粗瓷碗裡盛著白米飯,還有一小碟炒青菜。“李文書,王爺吩咐了,以後你的夥食按參軍標準來。”
我接過餐盤,故意露出驚喜又惶恐的神情:“這……這太破費了,我……”
“王爺說了,得讓你有力氣做事。”小卒麵無表情地說完,轉身就走。
看著他的背影,我端著餐盤的手慢慢收緊。白米飯冒著熱氣,青菜翠綠,比俘虜營的摻沙窩頭強了百倍,可這飯裡藏著的鉤子,怕是比落霞關的陷阱還密。
我拿起筷子,夾了口青菜,慢慢嚼著。味道寡淡,卻讓我想起落霞關城牆根種的那些野菜——那時的菜裡有泥土味,有汗水味,還有大家湊在一起盼著天亮的煙火氣。而現在這菜,隻有龍涎香熏出來的疏離。
“演技這東西,看來得天天練。”我對著空無一人的帳子輕聲說,夾起一塊米飯扔進嘴裡,“畢竟,要在老虎眼皮底下找骨頭,總得裝得像隻無害的兔子才行。”
窗外的月光透過帳縫照進來,在地上投下細長的影子,像極了懸在頭頂的刀。我知道,從“假意歸順”的這一刻起,每一步都得踩在刀刃上——既要讓靖安王覺得我還有點用,又不能讓他看出我的真實目的,更得趁這段時間找到逃亡小隊的準確消息。
這比守落霞關難多了。守關時麵對的是明晃晃的刀槍,現在要對付的卻是人心深處的算計。
我把餐盤收拾乾淨,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閉上眼睛。腦海裡過著白天在軍營看到的布局:東角是糧倉,守衛最嚴;西營是騎兵,馬匹嘶鳴聲不斷;主營帳周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想靠近難如登天……
“慢慢來。”我對自己說,“地球的諜戰片沒白看,臥底的基本素養還是有的。”
黑暗中,嘴角的笑意慢慢淡去,隻剩下一絲緊繃的警惕。靖安王不是傻子,他給的“機會”,說不定就是另一個陷阱。我能做的,隻有比他更沉得住氣,把這出戲演得滴水不漏。
畢竟,我不僅要活著,還要帶著消息找到陳默他們。這“假意歸順”的戲碼,哪怕演到天荒地老,也得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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