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還掛在俘虜營的草垛上時,我正蹲在牆角假裝曬暖,眼角的餘光卻死死盯著鐵絲網外那個熟悉的身影。是小五,他今天換了身夥夫的衣服,灰頭土臉地推著泔水車,路過我這邊時,車輪“咯噔”一聲卡在石縫裡,他彎腰搬車的瞬間,一團揉皺的紙團精準地彈進我懷裡。
我不動聲色地把紙團塞進袖管,指尖觸到紙團上粗糙的草屑——是阿翠常用的那種麥稈紙。心臟突然跳得像擂鼓,昨天夜裡剛和小五接上頭,沒想到消息來得這麼快。
直到放風結束被趕回牢房,我才敢躲在稻草堆後麵展開紙團。字跡是陳默的,歪歪扭扭卻透著一股用力的勁兒,墨痕還有些暈染,像是寫的時候手在抖:
“先生,我們出來了!黑風口的懸崖沒難住我們,阿翠帶著村民們在山洞裡找到好多野果,還有泉水!就是老栓叔的腿傷有點重,阿翠正用您教的法子給他包紮,說比村裡的土辦法管用多了。”
看到“老栓叔的腿傷”,我心裡一緊,趕緊往下看。陳默特意畫了個小小的笑臉:“您彆擔心,阿翠說傷口沒感染,就是走路慢點。我們在山洞周圍設了陷阱,昨天有隻狼闖進來,被夾得嗷嗷叫,現在沒人敢靠近啦!”
紙團的邊緣還沾著點暗紅色的印記,像是血漬,又像是野果的汁液。最下麵,陳默寫了句歪歪扭扭的話:“先生,我們每天都在看太陽,算著您什麼時候能出來。阿翠說,等您來了,她給您煮野蘑菇湯,可鮮了。”
我把紙團貼在胸口,能感覺到稻草的粗糙和紙團的溫熱,眼眶突然就熱了。這一路的驚險像放電影似的在腦子裡過——當初把真路線圖塞給陳默時,他的手全是汗,捏得紙都皺了;阿翠把半袋粗糧塞給我,說“先生您留著,我們山裡人耐餓”;老栓叔拄著拐杖,非要跟著一起走,說“多個人多份力”。
現在看來,他們真的做到了。那些我教的野外生存技巧,那些從地球紀錄片裡看來的陷阱布置方法,居然真的幫他們在絕境裡站穩了腳跟。
正盯著紙團傻笑,牢房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靖安王的親衛長鐵塔似的堵在門口:“李硯,王爺叫你過去。”
我趕緊把紙團揉成更小的團,塞進靴底的夾層裡——那是我特意劃開的小口子,專門藏東西用的。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什麼異常,可嘴角怎麼也壓不下去。
親衛長狐疑地瞥了我一眼:“笑什麼?”
“沒什麼,”我故意露出憨傻的表情,“剛才想起來,昨天做夢吃饅頭了,還是帶芝麻的。”
他“嗤”了一聲,轉身就走:“少耍花樣,王爺要是不高興,有你好受的。”
跟著他穿過軍營的石板路,陽光照在甲胄上,晃得人眼睛疼。路過騎兵營時,聽見士兵們在議論:“聽說了嗎?黑風口那邊搜了三天,連個人影都沒找到。”另一個接話:“王爺氣得把地圖都砸了,說肯定有內鬼。”
我低著頭,心裡卻在偷著樂。陳默他們肯定是用了我教的“反追蹤”法子——在地上撒石子改變腳印方向,故意往有水的地方走,把蹤跡抹得乾乾淨淨。這都是地球偵探片裡的老套路,沒想到在這兒這麼管用。
進了主營帳,靖安王正對著沙盤皺眉,沙盤上插著密密麻麻的小旗子,落霞關的位置被紅筆圈了個圈。他抬頭看我,眼神像鷹隼似的:“李硯,你說,陳默他們會不會往南走?”
我假裝盯著沙盤看了半天,故意指著相反的方向:“王爺,依我看,他們八成往北邊跑了。老栓叔的腿不好,北邊地勢平,好走路。”
靖安王盯著我看了足足三秒,看得我後背都冒汗了,才緩緩道:“你說得有道理。”隨即對親衛長下令:“傳令下去,加派騎兵往北邊搜!”
走出主營帳,我長長地鬆了口氣,靴底的紙團像是在發燙。剛才要是露了半點破綻,不僅我完了,陳默他們也會立刻陷入險境。
回到牢房時,天已經擦黑。我摸出靴底的紙團,借著從窗縫透進來的月光,又看了一遍。那句“阿翠說,等您來了,她給您煮野蘑菇湯”,被我用指尖摸得都快看不清字跡了。
突然想起阿翠乾裂的嘴唇,想起她把粗糧袋遞給我時,自己肚子餓得咕咕叫卻硬說不餓;想起陳默總愛跟在我身後,問東問西,說“先生懂得真多”;想起老栓叔總念叨“等收複了失地,我給你種二畝地的麥子”。
我把紙團小心地收進貼身的布袋裡,緊貼著心口。有這句話在,再難捱的日子都像有了盼頭。就像黑夜裡的一點星火,雖然微弱,卻足夠照亮往前走的路。
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我真能喝上阿翠煮的野蘑菇湯呢。到時候一定要告訴她,她的麥稈紙比城裡最好的宣紙還珍貴,因為上麵寫滿了平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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