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府的議事廳裡,炭火燒得再旺,也驅不散謀士團那股子酸溜溜的寒氣。李硯剛把“聲東擊西”的詳細部署鋪開在案幾上,劉大人就撚著胡須,用指節敲了敲地圖上的白柳城。
“李大人,”他慢悠悠地開口,聲音像生了鏽的門軸在轉動,“這白柳城離我軍主營足有百裡,派一萬老弱奔襲這麼遠,怕是還沒到地方,就先累垮了吧?到時候彆說佯攻,能不能站穩腳跟都是個問題。”
旁邊的陳謀士立刻附和,尖嗓子像捏著嗓子的戲子:“劉大人說得是!老弱士兵本就體力不支,百裡奔襲下來,怕是連舉盾的力氣都沒了。敵軍要是看出破綻,順勢反撲,咱們這‘幌子’可就成了送上門的肥肉。”
李硯眼皮都沒抬,指著案幾上的沙盤:“劉大人怕是忘了,白柳城沿途有三處驛站,咱們早就備好了糧草和暖棚。士兵們每日行軍三十裡,午時歇腳,傍晚紮營,夜裡還能喝上熱湯——這強度,比春耕時的農夫還輕鬆,怎麼會累垮?”
他拿起一根木杆,點在沙盤上的河流:“而且咱們走水路押運糧草,比陸路快三倍,保證士兵們頓頓有熱食。老弱雖體力不足,但隻要保暖得當、飲食跟上,撐場麵的力氣還是有的。”
劉大人的臉色僵了僵,又換了個角度:“就算士兵不累,這百裡路程,怎麼保證不被敵軍探子發現?萬一敵軍提前知道咱們要攻白柳城,早就布好了口袋陣,彆說佯攻,怕是連青嵐關的影都沒見著,就得損兵折將。”
“這正是選白柳城的原因。”李硯抬眼,目光掃過眾謀士,“敵軍探子的活動範圍多在五十裡內,百裡之外的動向,他們頂多靠商隊打聽。咱們讓先鋒營假扮商販,沿途散布‘我軍要攻青嵐關’的消息,敵軍隻會盯著青嵐關,對白柳城放鬆警惕——這叫‘虛實結合’,比悶頭趕路靠譜。”
陳謀士卻像沒聽見,指著青嵐關背後的峽穀:“那這三千精銳呢?要穿過黑風峽穀,那峽穀窄得隻能容一人一馬,兩邊都是懸崖,敵軍隻要在穀口放幾十人,就能把咱們的精銳堵成餃子餡。李大人就這麼有把握,敵軍不會設防?”
“黑風峽穀確實險,”李硯點頭,語氣卻更篤定,“但險就險在明處。敵軍知道峽穀難守,反而會把重點放在穀口的明哨,卻想不到咱們會從崖壁上過去。”
他從懷裡掏出張草圖,上麵畫著簡陋的繩梯和掛鉤:“這是‘飛爪’,鐵製的鉤子能牢牢抓住岩石。精銳士兵每人帶一副,夜裡攀崖而行,從敵軍明哨頭頂上過去——等他們發現時,咱們已經出峽穀了。”
謀士們湊過來看草圖,臉上寫滿了懷疑。一個矮胖的謀士嗤笑一聲:“攀崖?李大人怕不是說書聽多了?黑風峽穀的崖壁結著冰,彆說攀崖,站都站不穩,這法子簡直是天方夜譚!”
“結冰才好。”李硯淡淡道,“冰麵反光,能晃敵軍的眼,夜裡攀崖時,他們的哨兵更難發現。而且咱們的士兵都穿了防滑的麻鞋,鞋底子嵌著銅釘,抓地力比馬蹄還穩——這是落霞關守將傳下來的法子,去年冬天,咱們靠這麻鞋在冰原上打退過三波騎兵。”
他頓了頓,拿起一塊石子,扔進沙盤裡的峽穀:“再說,敵軍就算在穀口設防,也隻會防正麵,不會想到有人敢從結冰的崖壁爬過去。這就像地球人鎖門,隻防撬鎖的,不防從煙囪鑽進來的——不是防不住,是想不到。”
劉大人的臉徹底沉了下來,拍著案幾:“李大人這話說得太輕巧!戰爭豈是兒戲?靠些‘飛爪’‘麻鞋’就想險中求勝,未免太把敵軍當傻子了!”
“敵軍不是傻子,”李硯的聲音陡然提高,壓過了劉大人的怒氣,“但他們會犯懶,會想當然!他們覺得老弱不堪一擊,覺得峽穀天險不可攀,這就是咱們的機會!”
他指著地圖上的青嵐關:“諸位大人整日捧著兵書,可還記得兵法裡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要是事事都按兵書的‘穩妥’來,那還叫什麼奇襲?不如擺開陣勢,跟敵軍拚人數算了!”
這話像一記耳光,打在眾謀士臉上。議事廳裡霎時安靜,連炭火劈啪聲都聽得清清楚楚。靖安王一直沒說話,此刻卻重重點頭:“李硯說得對!打仗哪有百分百穩妥的?要是等萬事俱備,敵軍早就把防線補得嚴嚴實實了。”
他看向劉大人:“你們要是有更好的計策,現在就說出來。要是沒有,就按李硯的部署辦——本王相信他的判斷。”
劉大人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李硯的目光堵了回去。李硯知道,這些謀士不是真的擔心計策風險,是見不得他這個“邊境來的”搶了風頭。他們寧願抱著兵書等死,也不願承認“野路子”裡藏著真智慧。
“諸位大人要是沒事,”李硯收起沙盤,語氣平靜,“屬下就去安排糧草了。白柳城的戲,還得早點搭台。”
他轉身走出議事廳,背後傳來謀士們低低的議論聲,無非是“年少輕狂”“好大喜功”之類的話。李硯冷笑一聲——等拿下青嵐關,這些話自然會變成“神機妙算”“有勇有謀”。他懶得跟這群隻會紙上談兵的人計較,眼下最重要的,是讓這場“聲東擊西”的戲,唱得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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