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進王都城門時,李硯正對著車窗哈氣。車外的喧囂比離京時更甚,小販的吆喝、馬車的鈴鐺、孩童的嬉鬨混在一起,撞碎了會盟路上的肅殺。可他指尖的溫度還沒焐熱窗上的霧氣,就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驚得抬頭——是靖安王府的親衛,一身戎裝,神色慌張地勒馬攔在車前。
“大人!李先生!”親衛翻身下馬,單膝跪地,聲音發顫,“王都出事了!”
靖安王猛地掀開車簾,腰間的玉佩撞在車壁上叮當作響:“慌什麼?說清楚。”
“張丞相倒台後,他的黨羽在城西兵變了!”親衛額頭冒汗,“還有……炎國鐵騎三天前就過了望月關,現在正圍著涼州城,說是要‘討還公道’!”
李硯的心沉了下去。會盟時各國剛簽完盟約,炎國怎麼敢如此囂張?他看向靖安王,對方眉頭緊鎖,指節捏得發白:“先回府。”
馬車在王府門前停下時,李硯才發現府裡的氣氛早已變了。侍衛們都換上了鎧甲,刀出鞘一半,正往馬廄裡搬運糧草。管家匆匆迎上來,手裡的賬簿被風吹得嘩嘩響:“王爺,您可回來了!城西亂兵燒了三處糧倉,兵部尚書說涼州城的求救信已經發了七封,再不去救……”
“備兵。”靖安王打斷他,語氣冷得像冰,“點五千騎兵,隨我去涼州。”
“王爺不可!”李硯上前一步,“城西兵變未平,王都空虛,您不能走。”
靖安王轉頭看他,眼底布滿紅血絲:“涼州守將是我表弟,城破了,炎國就能直逼王都。”
“可您走了,張丞相的餘黨會趁機奪權。”李硯從懷裡掏出會盟時偷偷畫的炎國布防圖,指著其中一處,“炎國圍涼州是假,想引您出城才是真。您看這裡——他們在望月關留了一萬精兵,就等著您自投羅網。”
靖安王盯著圖上的紅圈,呼吸漸漸平穩:“那涼州怎麼辦?”
“讓趙瑾去。”李硯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是您的兒子,帶著您的令牌去,守將定會信服。再讓老將軍帶三千步兵從側翼繞過去,裝作增援,實則斷炎國後路。”
正說著,趙瑾從內院跑出來,身上還穿著讀書人的長衫,手裡攥著把短劍:“父王,我跟老將軍去!”
“胡鬨!”靖安王嗬斥道,“你懂什麼打仗?”
“我懂先生教的‘虛虛實實’!”趙瑾梗著脖子,臉頰漲得通紅,“先生說過,炎國以為我是個文弱書生,定會輕敵。我去守城,他們必不放在心上,老將軍才能得手!”
李硯看著少年眼裡的光,忽然想起教他讀《孫子兵法》時,這孩子總問“書上的道理真能救百姓嗎”。此刻他終於明白,有些成長,總得在硝煙裡淬過才算數。
“讓他去。”李硯按住靖安王的肩膀,“我留在這裡平兵變,您坐鎮王府調度。咱們三麵呼應,炎國占不了便宜。”
靖安王盯著李硯看了半晌,忽然拍了拍他的後背:“王都的事,我信你。”
趙瑾跟著老將軍出發時,李硯塞給他一本自己批注的《兵法》:“翻到‘兵貴勝,不貴久’那頁,照著做。”少年重重點頭,轉身跳上戰馬,長衫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倒有了幾分將士的模樣。
送走他們,李硯立刻帶著侍衛往城西趕。兵變的亂兵是張丞相的舊部,正圍著糧倉放火,火光映紅了半邊天。領頭的校尉看見李硯,獰笑著揮刀衝過來:“一個外來的窮酸,也敢管老子的事?”
李硯沒拔刀,隻是抬手示意身後的侍衛:“放箭。”
箭雨落下時,亂兵們慌了神。李硯趁機大喊:“張丞相已經被抄家,你們跟著他,隻能掉腦袋!現在放下兵器,既往不咎!”
有幾個士兵猶豫著扔下刀,校尉氣得砍倒一人:“誰敢投降?!”
“他殺了自己人!”李硯的聲音穿透混亂,“這樣的人,會保你們活命嗎?”
亂兵的陣腳徹底亂了。李硯讓侍衛讓出一條路:“想活的,從這裡走,去城北軍營領糧。”不到半個時辰,兵變就平了,隻剩下那個校尉被捆在柱子上,瞪著李硯罵個不停。
“帶下去,好好審。”李硯擦了擦濺到臉上的血,轉身對侍衛長說,“查糧倉的火,彆隻看表麵。”
果然,侍衛在糧倉廢墟裡發現了十幾具穿著炎國服飾的屍體——根本不是亂兵,是被故意殺了栽贓的。李硯捏著那枚炎國士兵的令牌,忽然懂了:張丞相的兵變是假,引炎國奸細混進王都才是真。
他立刻讓人封鎖城門,逐個盤查。查到第三處關卡時,一個挑著菜擔的農夫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擔青菜底下,露出半截玄色鎧甲。
“站住。”李硯走過去,用腳尖踢了踢菜擔,“這菜挺新鮮,多少錢?”
農夫臉色一白,伸手去摸腰間的刀。李硯早有準備,側身躲過,侍衛們一擁而上將人按住。掀開青菜,底下竟是二十多個炎國士兵,都穿著便服,懷裡揣著火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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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們想炸哪裡?”李硯蹲在農夫麵前,聲音很輕。
農夫梗著脖子不說話,李硯忽然笑了:“你們的人在涼州城外等著看戲吧?可惜啊,他們等不到了。”
他讓人帶農夫去看被俘虜的亂兵,又故意說“老將軍已經斷了炎國的糧道”。農夫的眼神漸漸垮了,終於開口:“我們要炸……炸軍械庫。”
李硯心裡一緊——軍械庫要是被炸,王都就真成了空城。他讓人把奸細押下去,自己則往軍械庫趕。剛到門口,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庫房前,是之前被他揭穿的軍械商。
“李先生彆來無恙。”軍械商笑得詭異,手裡把玩著一個火折子,“張丞相說了,你壞了他的好事,就得死在這裡。”
庫房裡堆著剛運來的火箭,一旦點燃,半個王都都會被燒光。李硯慢慢後退,餘光瞥見牆角有堆麻袋,忽然想起趙瑾臨走時塞給他的信號彈——那孩子說“先生說過,打不過就喊人”。
“你以為你跑得掉?”軍械商舉著火折子往前湊,“這裡都是我的人,你喊破喉嚨也沒用。”
李硯忽然彎腰,將麻袋踢向對方。麻袋裡裝的是石灰,撒了軍械商一臉。趁他捂臉慘叫時,李硯扣動信號彈,紅色的火光衝天而起。
很快,靖安王帶著親兵趕來,將軍械商和他的人一網打儘。看著被撲滅的火星,靖安王後怕地拍著李硯的肩膀:“你小子……總能給我驚喜。”
當天傍晚,涼州傳來捷報——趙瑾假意投降,引炎國軍隊攻城,老將軍趁機偷襲後方,斬了炎國主將,涼州之圍解了。信裡還夾著一張紙條,是趙瑾的字跡:“先生,‘兵不厭詐’真好用!”
李硯把紙條揣進懷裡,走到王府的角樓上。王都的燈火漸漸亮起,像撒在地上的星子。他想起會盟時七國君主虛偽的笑臉,想起張丞相陰狠的眼神,想起趙瑾跳上戰馬時的決絕。
原來戰爭從不是書本上的字,是糧倉裡的火,是少年人顫抖卻堅定的手,是無數人用性命賭出來的明天。
夜風掀起他的衣角,遠處傳來打更人的聲音。李硯握緊了腰間的刀,刀鞘上還沾著城西的血。他知道,炎國不會善罷甘休,張丞相的餘黨也沒清乾淨,這場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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