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河的水,在日光下泛著一層油膩的光澤,像打翻了的燈油,順著河道緩緩流淌。李硯站在磐石堡的了望塔上,看著一隊士兵正往河裡投擲石灰,白色的粉末在水麵炸開,卻沒能驅散那層詭異的藍綠色——毒素已經滲透得太深了。
“先生,下遊三個村子都查完了,活下來的不到五十人。”趙瑾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手裡的賬本記滿了傷亡數字,紙頁邊緣被眼淚浸得發皺,“醫帳那邊快擠不下了,甘草和綠豆也快用完了。”
李硯的手指在了望塔的欄杆上摳出深深的印子。從柳溪村回來後,他就沒合過眼,腦子裡反複回響著那些死者的臉,耳邊全是孩子們最後的呻吟。“必須把河封了。”他猛地轉身,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從現在起,青川河沿岸十裡內,任何人不準靠近河道,違者按通敵論處!”
“可……可咱們的水源……”副將猶豫著開口,磐石堡裡還有兩萬多士兵和民壯,之前全靠青川河供水,“山裡的山泉每天隻能接兩千桶,根本不夠用。”
“不夠也得夠!”李硯指著遠處的群山,“讓民壯們都進山找水,多挖井,哪怕是雨水,也得收集起來!告訴夥房,從今天起,淘米水、洗菜水都不準倒,沉澱過濾後用來喂馬!”他頓了頓,補充道,“我會讓人從雁門關調一批水囊過來,每個人每天限量供水,優先保證傷兵和醫帳。”
命令傳下去,磐石堡頓時像炸開了鍋。士兵們扛著鋤頭往山裡跑,民壯們在空地上挖蓄水池,連孩子們都提著小水桶,在屋簷下接雨水。李硯站在堡門口,看著這忙碌的景象,心裡卻一點也輕鬆不起來——他知道,這隻是權宜之計,要是找不到新的水源,用不了十天,堡裡就得亂套。
“先生,炎國那邊有動靜!”了望兵大喊,指著河對岸,“他們在往河裡扔東西,好像是……是更多的陶罐!”
李硯拿起望遠鏡,果然看見炎國士兵正把一捆捆陶罐推進河裡,黑色的膏狀物流出來,在水麵上擴散成一朵朵墨色的花。他氣得渾身發抖,這些人不僅投毒,還要把整條河都變成毒窟!
“放箭!把那些陶罐射爆在河裡!”李硯吼道,“讓他們知道,咱們不是好欺負的!”
城牆上的弓箭手立刻放箭,箭雨落在河麵上,將不少陶罐射穿,黑色的毒液在水裡翻騰。可炎國士兵像瘋了一樣,源源不斷地往河裡扔陶罐,根本不在乎傷亡。
“這群瘋子……”副將咬牙切齒,“他們就不怕毒到自己嗎?”
“他們在上遊,水流往下遊,傷不到他們。”李硯放下望遠鏡,眼神冰冷,“他們就是想逼咱們缺水而亡,不用一兵一卒就拿下磐石堡。”他忽然想起地球的“焦土政策”,原來不管哪個世界,戰爭的殘酷都是一樣的。
正說著,一個士兵慌慌張張地跑來:“先生,不好了!醫帳那邊有人搶水!”
李硯心裡一沉,拔腿就往醫帳跑。果然,幾個傷兵正和民壯扭打在一起,地上滾著個打翻的水桶,水灑在地上,冒出絲絲白煙。“都住手!”李硯大吼一聲,衝過去把人拉開,“誰再敢搶水,軍法處置!”
一個斷了腿的傷兵哭喊道:“先生,我快渴死了……就讓我喝一口,一口就行……”
李硯看著他乾裂的嘴唇,心裡像被針紮一樣疼。他從懷裡掏出自己的水囊,遞過去:“喝吧,慢點喝。”又對周圍的人說,“我知道大家都渴,但現在是特殊時期,誰也不能搞特殊。等找到新的水源,我保證,每個人都能喝夠!”
傷兵捧著水囊,眼淚和水一起往下流。李硯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對醫官說:“把所有能裝水的東西都集中起來,統一管理,由你負責分發,每天登記用量。”他又對趙瑾說,“你帶一隊人,去下遊看看,能不能找到被汙染的河段的儘頭,要是能找到乾淨的水源,就立刻回報。”
趙瑾剛要走,又被李硯叫住:“小心點,彆靠近河水,用布把口鼻捂住。”
太陽落山時,山裡傳來好消息:找到了一處地下泉眼,水量雖然不大,但足夠堡裡的人勉強維持。李硯立刻讓人去挖井,還特意叮囑要用石頭把泉眼圍起來,派士兵看守,防止有人投毒。
“先生,您看這個。”一個民壯跑過來,手裡拿著塊過濾用的麻布,上麵沾著層黑色的東西,“這是用您說的‘活性炭’做的過濾布,把毒水倒進去,出來的水雖然還有點味,但至少不發黑了。”
李硯眼睛一亮,接過麻布聞了聞,杏仁味淡了很多。“好小子!”他拍了拍民壯的肩膀,“就按這個法子做,多做些過濾布,把收集到的雨水和河水都過濾一遍!”這是他從地球的淨水知識裡學的,沒想到真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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