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府書房的燭火被穿堂風推得搖晃,周明手裡的青銅令牌泛著暗啞的光,上麵刻著的“蠻”字歪歪扭扭,更像山野部落的粗糙印記——這是他特意讓人仿造的小國器物,連邊緣的毛刺都打磨得恰到好處,透著股未開化的蠻荒氣。
“王爺,李硯通敵的鐵證,屬下已備齊。”他將令牌往案幾上一放,聲音裡裹著壓抑的狠勁,“炎國雖退,但蠻國在邊境蠢蠢欲動,李硯偏在此時要建什麼‘和平聯盟’,怕不是早與蠻國勾連好了!”
靖安王從堆積的軍報裡抬眼,鎏金燭台的光在他眼角的皺紋裡淌:“前些日子青川河防汛,他還帶著流民加固堤岸,說怕炎國借水勢偷襲。若要通敵,何必盯著炎國不放?”
周明從袖中抖出一疊紙,最上麵的信紙折痕深得像刀刻:“這是從蠻國商隊的貨箱裡搜出的,李硯約他們下月在黑風口交易——用西穀糧草營的存糧,換蠻國的硫磺!您看這‘硫’字的寫法,左邊多了點,正是他給趙瑾講《天工記》時特意標注的異體字!”
信紙展開時,墨跡的暈染竟與李硯常寫的草紙紋理重合——周明昨夜蹲在西穀糧草營的草堆裡,就著李硯留下的防汛記錄臨摹,連草莖硌出的紙痕都仿得分毫不差。
“硫磺?”靖安王的指尖在紙上輕叩,“他前幾日調糧時,還說西穀的糧要留著防備炎國秋後反撲,怎會輕易許給蠻國?”
“正是為了瞞天過海!”周明往前湊了半步,官袍的下擺掃過案幾,帶起些微灰塵,“他明著防炎國,暗裡卻給蠻國送糧送硫磺,等蠻國壯大了,再借他們的手滅了炎國,到時候這聯盟的大權,可不就落到他手裡了?”
他抓起旁邊一塊染著灰的麻布,布上沾著幾粒黑色的種子:“這是從李硯靜思閣的窗台上掃的,是蠻國特有的耐旱穀種——定是他跟蠻國商隊私下會麵時,不小心蹭上的!”
麻布上的穀種確實罕見,可靖安王記得清楚,李硯的窗台每日都由趙瑾派人打掃,連片落葉都留不住,怎會積著帶穀種的灰?
“你當本王忘了?”靖安王突然將信紙往案上一拍,燭火震得跳了跳,“去年青川河之戰,李硯用‘火油順流’的法子燒了炎國的戰船,連炎國主將都折在那兒。
周明的喉結滾了滾,從懷裡掏出份名冊,上麵密密麻麻記著名字:“這是窩棚區的流民名冊!李硯特意把蠻國附近來的流民編在一組,說方便管理,實則是在培養細作!前幾日他教流民鑿船,說防備炎國,說不定就是在給蠻國練水軍!”
“夠了。”靖安王將名冊推回周明麵前,玉扳指在案幾上敲出輕響,“但這信上的字跡,與李硯給趙瑾改的策論確實像得很。”
周明眼裡瞬間燃起光:“王爺明鑒!李硯心思深,定是早有預謀!”
“傳本王令,”靖安王突然起身,龍紋朝服的陰影將周明罩住,“李硯暫不得離開靜思閣,令其梳理《非戰策》中‘邊地防禦’篇章,三日內呈上來。”
周明剛要應聲,又聽見靖安王補充:“讓趙瑾去給他送些炎國的戰報,說讓他參考著寫,務必結合去年青川河之戰的得失。”
他心裡一沉,卻隻能躬身應道:“屬下遵命。”
靜思閣內,李硯正對著青川河的輿圖出神。趙瑾從門縫塞進來個紙團,展開一看,上麵寫著“周明拿仿造的信構陷你,父王令你寫防禦篇章,似有試探之意”。李硯捏著紙團笑了,指尖點在輿圖上的黑風口——那裡正是去年他設伏擊退炎國斥候的地方,靖安王這是在試探,也是在提醒。
窗外的月光落在案頭,李硯提筆蘸墨,在紙上寫下:“雖無戰事,防患不可不深;縱為小國,覬覦之心不可不察。”寫完忽然想起什麼,又添了句,“炎國雖退,其勢未消;蠻國雖靜,其心難測——此消彼長,方是禍根。”
書房裡,周明看著靖安王將那封偽造的信鎖進暗格,突然覺得掌心的令牌涼得刺骨。他知道,三日後的防禦篇章,便是他將李硯釘死在“通敵”罪名上的關鍵——無論李硯寫得如何滴水不漏,他都能從字縫裡摳出“勾結蠻國”的痕跡來,“他還是太能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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