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的氣氛熱烈,王奎那諂媚的笑聲和太守豪爽的回應交織在一起,在雕梁畫棟的大廳裡回蕩。李硯卻無心於此,他看著眼前的珍饈美饌,腦海中仍盤旋著馬五帶來的消息——西倉無新糧,太守欲以陳糧充數。
李硯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那寡淡帶澀的茶水,看似不經意地再次打量起這位寧州太守。太守那張麵團似的臉上,笑容始終堆得滿滿當當,可仔細瞧去,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他身上的藏青錦袍雖是用上等的料子製成,可衣角處卻有一處極細微的磨損,若非李硯這般心思細膩之人,根本不會留意。還有那腰間玉帶,玉質上乘,可扣環處的銅飾卻有些黯淡,像是許久未曾擦拭。
“李公子,”太守突然湊近,壓低聲音說道,“實不相瞞,在下有一事相求,還望公子能助我一臂之力。”
李硯微微挑眉,放下茶杯,不動聲色地應道:“太守但說無妨,若在李某能力範圍之內,自當儘力。”
太守輕歎一聲,臉上的笑容褪去幾分,換上一副愁容:“我那犬子,在王都禁軍任職。本想著在那能有一番作為,可誰料,周明那廝竟因些許私怨,屢屢刁難我兒。”說到此處,太守眼中閃過一絲憤懣,“前幾日,我兒來信,說周明竟安排他去做那最苦最累的差事,稍有差池便要軍法處置。我這做父親的,實在心疼啊。”
李硯心中一動,周明此人他早有耳聞,行事狠辣,睚眥必報。隻是沒想到,他竟連太守之子都不放過。李硯沉吟片刻,說道:“太守,周明如今在王都權勢頗大,李某貿然為令郎說情,恐會適得其反,還望太守三思。”
太守眉頭緊皺,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節泛白:“公子所言,我又豈會不知。隻是我這為人父的,看著兒子受苦,怎能忍心?聽聞公子深受靖安王信任,若能在王爺麵前美言幾句,我兒或許就能脫離苦海。”
這時,一直埋頭吃喝的王奎也湊了過來,他抹了抹嘴角的油漬,笑著說道:“李公子,太守如此誠意,您就答應了吧。您想想,此次征糧,太守這般配合,若您能幫他這個忙,日後在寧州,太守必定更加儘心儘力,對我們往後的差事,那可是大有益處啊。”
李硯心中暗自思忖,王奎這話說得倒是不假。此次征糧,寧州太守的態度至關重要。若能借此機會與太守結成同盟,對完成征糧任務確實有幫助。可周明那邊,也絕非善茬。若處理不當,被周明抓住把柄,恐怕會惹來不少麻煩。
李硯的手指在桌麵輕輕敲擊,發出有節奏的“篤篤”聲,仿佛在權衡著利弊。他抬眼望向太守,隻見太守那殷切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哀求,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李硯又想起自己肩負的征糧使命,想起那些翹首以盼糧食的百姓,心中終於有了決斷。
“太守,此事風險頗大,不過看在太守對王爺的忠心以及此次征糧的誠意上,李某願意試一試。但李某也隻能儘力而為,能否成功,還得看王爺的意思。”李硯緩緩說道。
太守一聽,眼中頓時閃過驚喜之色,他猛地站起身來,雙手抱拳,深深向李硯作了一揖:“李公子大恩,我沒齒難忘。若我兒能擺脫困境,往後寧州但有公子所需,我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硯連忙起身還禮,說道:“太守言重了。李某也是念及您與王爺的情分,才決定出手相助。隻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切不可操之過急。”
太守連連點頭,重新落座後,親自為李硯斟滿酒,臉上的笑容又變得燦爛起來:“公子放心,一切聽您安排。來,咱們先乾了這杯,就當是我敬您的謝禮!”
李硯端起酒杯,與太守輕輕碰杯,一飲而儘。那辛辣的酒水順著喉嚨流下,卻沒能驅散他心中的憂慮。他深知,這答應下來的事,如同背上了一個沉重的包袱,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王奎在一旁看著,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自己促成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他又夾起一塊鹿肉,大快朵頤起來,嘴裡還嘟囔著:“這就對了嘛,大家齊心協力,征糧之事必定順順利利。”
李硯看著王奎那副貪婪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厭惡。但此刻,他也無暇顧及這些。他的思緒已經飄到了王都,想著該如何向靖安王開口,又該如何應對周明可能的反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太守的話匣子打開後,便收不住了。他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自己當年跟隨靖安王在磐石關抗擊炎國的往事,那些戰鬥的細節,他說得繪聲繪色,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當年在磐石關,炎國的軍隊如潮水般湧來,那投石機投出的巨石,砸得城牆都搖搖欲墜。王爺一聲令下,我們便如猛虎下山般衝了出去,與炎國士兵展開殊死搏鬥。那場麵,真是驚心動魄啊!”太守滿臉通紅,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熱血沸騰的歲月。
李硯靜靜地聽著,偶爾附和幾句。他能感覺到,太守對靖安王確實有著深厚的感情,這或許也是他願意幫忙的一個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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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太守講完,李硯說道:“太守,您對王爺的忠心,李某深感敬佩。此次征糧,想必也是為了王爺,為了靖安國的百姓。”
太守重重地點了點頭:“那是自然!王爺對我有知遇之恩,我這條命都是王爺給的。如今王爺有令,我豈敢不儘心竭力?”
李硯接著說道:“既然如此,此次征糧,還望太守能確保糧食的質量和數量。這糧食,可是關乎著前線將士和後方百姓的生死存亡啊。”
太守拍著胸脯保證道:“公子放心!我已吩咐下去,糧倉那邊正在加緊清點。我定會親自盯著,確保每一袋糧食都符合要求,絕不讓公子失望!”
宴席繼續進行著,可李硯卻有些心不在焉。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他擔心周明會在背後搞鬼,破壞征糧計劃;又擔心自己為太守之子說情的事,會被靖安王誤解,認為他在拉攏勢力。
“公子,您在想什麼呢?”太守察覺到李硯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李硯回過神來,笑著說道:“哦,沒什麼。隻是在想這征糧之事,責任重大,容不得半點馬虎。”
太守笑道:“公子責任心如此之強,難怪王爺如此看重您。您就放心吧,有我在,寧州的糧食,必定能按時、按質、按量交到您手上。”
李硯點了點頭,心中卻仍有些隱隱的擔憂。這寧州之行,看似順利,實則暗流湧動。他必須小心翼翼地走好每一步,才能確保征糧任務的成功。
不知不覺,天色漸暗。大廳裡的燭火被點亮,柔和的光芒灑在眾人身上。李硯看了看天色,起身說道:“太守,今日叨擾已久,天色不早了,李某也該告辭了。”
太守連忙起身挽留:“公子何必如此著急?府中已備好客房,公子不妨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走不遲。”
李硯婉拒道:“多謝太守美意,但李某心係糧食,還是回糧車旁歇息為好。這樣也能隨時了解糧食的情況。”
太守見李硯態度堅決,也不好再挽留,隻好說道:“既然公子執意如此,我也不便強求。隻是公子回去的路上,還望多加小心。”
李硯拱手道:“多謝太守關心。太守留步,不必相送。”
說罷,李硯帶著劉三、馬五等人離開了太守府。
走在回糧車的路上,劉三忍不住說道:“先生,您真的要幫太守這個忙嗎?周明可不是好惹的,萬一……”
李硯打斷他的話:“我知道其中的風險。但此次征糧,寧州太守的支持至關重要。若能借此機會與他結成同盟,對我們完成任務會有很大幫助。至於周明,我們隻能見招拆招了。”
馬五也說道:“先生,您考慮得周全。隻是那太守,雖然表麵上看起來豪爽,但他想用陳糧充數之事,不得不防啊。”
李硯微微皺眉:“這一點我自然清楚。所以我才讓你和劉三去查探。明日,劉三你繼續盯著糧倉,務必確保糧食沒有問題。馬五,你在城裡多留意一下動靜,看看有沒有周明的人在暗中活動。”
劉三、馬五齊聲應道:“是,先生!”
回到糧車旁,李硯看著那一輛輛裝滿糧食的馬車,心中暗暗發誓,無論遇到多少困難,都要將這些糧食安全送到目的地。
此時,明月高懸,灑下清冷的光輝。李硯躺在糧車旁的草垛上,望著天上的明月,思緒萬千。他深知,這異界的局勢複雜多變,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稍有不慎,便會被網住。但他心中有信念,有對和平的向往,有對百姓的責任,這些支撐著他,在這艱難的道路上不斷前行。
夜漸深,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騾馬嚼草聲。李硯在草垛上翻了個身,閉上雙眼,強迫自己休息。因為他知道,明天,還有更多的挑戰在等著他。他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和充沛的精力,去應對即將到來的一切。
而在太守府中,太守坐在書房裡,望著書桌上的一封家書,眉頭緊鎖。那是兒子寫來的信,信中訴說著在王都所受的委屈。太守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兒子擺脫困境。他相信,李硯一定能幫他這個忙。因為,他已經沒有彆的辦法了。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太守的臉上,映出他那焦慮而又期待的神情。他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了幾行字,隨後喚來貼身小廝,低聲吩咐道:“把這封信,務必送到王都我兒手中,千萬不能被人發現。”
小廝領命而去,太守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禱著。這一夜,對於李硯和太守來說,注定是個難眠之夜。他們都在為各自的目標而擔憂,而努力。而這寧州城,在月光的籠罩下,看似平靜,實則暗藏著洶湧的波濤,等待著眾人去揭開它神秘的麵紗,去應對即將到來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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