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他技不如人,三年前才將師傅留給他的清池山莊拱手讓給他人,也正是由於他技不如人,才知難而退,幸免一場殊死決鬥,保全了全家人性命。
他就是前清池山莊莊主李清池。
三年前的一個晚上,一位自稱名叫施範曄的姑娘孤身來到山莊,要和他一起利用山莊對付為禍民間的武林敗類。被拒絕後便以武力相威脅,大有不擁有清池山莊不罷休之勢。麵對對方的無理挑釁,他也不示弱。
結果雙方展開一場惡戰,不到十招他便敗下陣來,無奈之下隻好棄莊而逃。
清池山莊位於汀州府以西的崇山峻嶺中,地勢險要,官府很少涉足,是各綠林幫會所垂涎之地。
李清池豈能罷休?事後他遍邀各地綠林朋友相助,意欲奪回山莊,但終因對方武功太厲害而以失敗告終,絕望之下他隻好攜家眷遠走他鄉投靠親友。但發誓要苦練武功,以雪奪莊之恥。
三年之後的今天,李清池重新踏入故地,卻不是為尋仇而來,而是受好友之邀途經此地去飛騰鏢局做鏢師的。
在他身後跟著一位武士打扮的少年,這少年姓沙名元禿,川東人氏。在他七歲那年,父母死於一樁冤案,跟隨師父在避難穀長大。
五年前,師傅病故,留給他一部刀譜,要他好好練功,將本門功夫發揚光大。
由於他從小受師傅栽培,根基紮實,五年來他勤學苦練,果不負師傅厚望,終於大功告成。於是便慕名去至尊堡投奔當今的武林盟主曲三河,並暗暗發誓要殺貪官,除強暴,乾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來報答師父的養育之恩,告慰含冤的父母。
他和李清池是三天前在路上相逢而結識的。兩人覺得甚是投緣,便結伴同行。
沙元禿得知李清池身負失莊之恨,甚是替他不平,憤然道:“李老前輩,你用不著悶悶不樂,晚輩明日替你將山莊奪回來便是。你也用不著去做什麼鏢師了,做鏢師成天與盜匪交往,非常危險,你年事已高,應該享享清福了。”言語中充滿著自信。
李清池轉頭怔怔地望著他,目光中流露出感激之意,淡淡笑道:“多謝你的一番好意,奪回山莊又有何用?除了兩敗俱傷之外,還能得到什麼呢?”
沙元禿頗感意外,沒料到自已的一番好意被對方拒之門外,當下笑道:“原來是李莊主不願奪回自已的清池山莊。”
李清池衝他笑了笑道:“不值得為了區區清池山莊和她拚個兩敗俱傷。”
沙元禿一拍脯,嘿嘿笑道:“原來李莊主不願意奪回自已的清池山莊是擔心兩敗俱傷?有我在此,不用擔心,我沙元禿就是想和這些無惡不做的邪魔歪道較量較量。”
李清池見他鬥氣十足的神態,儘管對方出自於一片好意,也不免感到幾分不安。
他和沙元禿相識僅三天時間,對他的師承來曆尚不清楚,如果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倒不用擔心。如果他身懷絕技,被惡人引誘,步入歧途那還了得?當下正色道:“你嫉惡如仇值得讚賞,但施範曄僅僅劫了我的清池山莊就將她定為邪魔歪道是否草率了一點?”
沙元禿道:“一點也不草率,打家劫舍的盜匪不是邪魔歪道那還有誰是邪魔歪道?”
李清池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既然我已經不打算奪回自己的清池山莊,也用不著你勞心費神了。”
沙元禿愕然不解,正要詢問緣由,李清池連忙揮手示意他不要多問。
原來李清池之所以不願奪回自己的清池山莊,是因為他對施範曄的恨意全消。
三年來,他知道施範曄憑著自己精湛的技藝,不畏強暴,東征西討,不知除了多少為禍民間的武林敗類。然而,她的俠義行徑不僅沒有得到武林同道的尊重與支持,反而遭來一遍謾罵、之聲。好像犯了世人所不容的滔天罪行一樣,被視為當今武林公敵,人人都想除之而後快。
李清池除了同情她的遭遇外,也對那些是非不分的武林朋友痛心疾首。可是他技藝平庸,也隻能敢怒不敢言。
沙元禿見他愁眉深鎖,滿臉苦惱的樣子,且對自己失去的清池山莊也毫無興趣,料想其中定有緣由,但又不敢多問。心中想道:“來日方長,待我找機會將施範曄趕走,給他一份驚喜。”
此時天色已晚,二人錯過宿頭,隻好到附近村莊一農戶家投宿。
李清池在附近鄉裡也小有名氣,但那農夫對李清池也隻是聞有其名而已。見李清池一身打扮,便知是江湖中人。起初還有些顧慮,擔心引狼入室。後經李清池耐心解釋,那農夫才疑慮全消,熱情地將他們迎進屋內。
也許是出於對李清池的敬慕之情,那農夫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來為他們接風洗塵。
飯後,李清池向那農夫問起近兩年來附近的情況,那農夫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告訴他近些年風調雨順,鄉裡百姓還能安居樂業。
李清池趁機問道:“前些年盜匪猖獗,時常有打劫平民百姓的事發生。聽說清池山莊來了一位妖女,凶狠殘暴,連無惡不作的劫匪都畏懼三分,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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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農夫笑了笑道:“清池山莊是否出現什麼妖女我不清楚,不過近些年劫匪老實多了倒是不假,儘管很少有打劫平民百姓的事發生,但劫匪間相互火拚的事還時有發生,前幾天官府還抓走幾人呢?說要從重懲治。不然百姓怎麼生活?”
李清池搖頭笑道:“此地荒僻,容易隱藏,是劫匪滋生地。而劫匪詭計多端,又耳目眾多,官府要追捕他們恐怕不易吧!”
那農夫道:“一物降一物,劫匪在平民百姓麵前,雖然厲害,但畢竟是一群烏合之眾,怎可與訓練有素的官差相比?”
李清池見他對施範曄一無所知,難免感到有些失望。
他連日趕路,已經疲憊不堪,又見那農夫一提到官府便眉飛色舞、滿臉的自豪。心上莫名其妙地感到幾分惆悵。心想:“劫匪之所以安分守己,應該是施範曄的功勞才對。然而他們卻歸功於官府。”當下敷衍了那農夫幾句,便歇息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將沙元禿從朦朧的睡意中驚醒。
他一驚而起,循聲望去,不禁大驚失色,隻見窗外淡淡的月光下一團黑影正向自己飛奔而來。他馬上意識到遇上了劫匪,急忙拿起自己的柳葉彎刀,伏在窗下屏住呼吸,準備隨時迎敵。
片刻間,那黑影便竄至窗前,正要推門進來。
沙元禿猛喝一聲:“是誰?想行劫麼?”結果出人意外,是李清池在窗外輕聲回答:“是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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