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範曄展開信箋閱看起來,隻見信中寫道:範曄,為兄驚聞你與龍山派舊仇未了,又添新恨,深感憂慮。龍雲道長遍邀高手之事,想必你也有所知聞。曲老盟主竭力勸阻尚無結果,看來一場惡戰在所難免。為兄的擔心你的安危,望你不要再賭氣爭強鬥勝,棄莊遠走他鄉避一避吧!退一步海闊天空,好在你那天手下留情,隻是剁掉龍雲道長的一條手臂,沒有加害於他,尚不至於釀成大錯···。信中雖然充滿關切之情,卻絲毫沒有出手相助之意。她沒有在看下去,一氣之下便將信撕得粉碎,灑落一地。
她苦笑道:“你憂慮什麼?要我放棄而走,舉目無親,去哪兒?我光明磊落,並沒做錯什麼,為何要向他們屈服?我也並非貪生怕死之輩,要我象浩木大師那樣東躲西藏地度過一生,任人唾罵,真不如一拚了之。我已經饒過龍雲道長一回,給足了他麵子,他再胡鬨,就是他的過錯。強存弱亡,我的忍讓已經到了極限,為求生存,也顧不上什麼流言蜚語了。龍雲道長在江湖上橫行無忌,可以我行我素,我為何不能效仿?”
施範曄嘀咕著說了些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隻覺得說出這些話之後,儘管無人傾聽,也能解心頭之恨。接著她又想到自己的兄長寧可捎一封書信也不肯來清池山莊見見自己,不禁悲從中來,感到極是難過,忍不住伏在桌上放聲痛哭,不久就進入夢鄉。
等她醒來時,太陽已經偏西,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猛然發覺廳堂外的台階上站滿了人,個個勁裝結束,正張目望著自己。
她這一驚非同小可,腦子裡突然轉過一個念頭,“他們是誰,是什麼時候來的?”驚嚇之餘,又稍稍感到一絲安慰,他們是友是敵,尚不清楚,但他們沒有偷襲自己,縱然不是朋友,至少也不會是仇敵。
隻見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少年拉了拉站在身旁的一個虯須老者的衣角,輕聲道:“總鏢頭,快看,她終於醒來了。”聽這口氣,他們已經來了很長時間。
施範曄心中一喜,想道:“原來是鏢局的,可能是借宿的吧!奇怪,鏢局押鏢,怎麼不見鏢旗?”緊接著,又疑雲暗起。她把目光移到那虯須老者身上,隻見他若有所思,雖然雙眼死死盯住自己,似乎還沒有發覺自己已經醒來,聽到那少年的叫聲,才回過神來,衝著自己微微一笑,但笑容一現即逝,立即換了一副冷峻嚴厲的麵孔。
施範曄感到非常奇怪,衝著那虯須老者微微笑一笑道:“諸位來到清池山莊,是借宿吧!”
那虯須老者哈哈笑道:“清池山莊妖氣森森,我們到這裡投宿,豈不是自認倒楣?實話告訴你吧!我們是飛騰鏢局的,我是總鏢頭滕俊鬆,受龍雲道長之邀,去龍雲山龍雲觀參加英雄聚會的,你可知道,我們去乾什麼嗎?”
施範曄臉色一變,她心裡當然明白,滕俊鬆去龍雲觀參加英雄聚會,無非是衝著自己來的,故意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滕總鏢頭去龍雲觀聚會,不知與我有何關係?”
滕俊鬆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施範曄抬頭望了他一眼,隨即又把目光移開,低頭不語。滕俊鬆繼續說道:“我們參加這次英雄聚會,沒有彆的目標,就是要同心協力將你從清池山莊驅走,為武林除去一大禍患。我們途經此地,特意山山看看,看你是否還留在清池山莊。如果你已經聞訊逃得無影無蹤,我們這次聚會不是白費心機了麼?”
施範曄冷冷道:“原來滕總鏢頭是來探聽虛實的?”
滕俊鬆道:“打探虛實倒是不敢,隻不過順路看看,給龍雲道長提供一些消息。”
施範曄道:“既然是這樣,那就請你轉告龍雲道長,我饒了他一次,沒有第二次,請他好自為之。不過我們之間好像並無深仇大恨,你為何要與我過意不去?”
滕俊鬆道:“我們沒有深仇大恨?虧你還說得出口,這清池山莊是誰的?你知不知道?李清池和我乃八拜之交,你劫了清池山莊,就是與我過意不去,就是跟我結下了深仇大恨。況且你既然連龍雲道長這樣響當當的人物都敢斷去一隻手臂,實乃膽大妄為之極,誰敢保證你往後不斷我一條手臂?劫我鏢行?聰明人誰不居安思危?你彆以為武功高強就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當年的葉柳,號稱天下第一,還寡不敵眾呢?”
聽著滕俊鬆不堪入耳的叫罵聲,施範曄呆了一呆,好像迎頭一盆冷水潑下,倒抽了一口涼氣,眼角滾出兩顆晶瑩的淚珠。
李莊主和滕俊鬆的交情她早有知聞,看在李莊主的份上,她強忍悲痛,沒有發作。心想:“李莊主和我秘密化敵為友之事難道他還不知道?”
滕俊鬆怎樣罵她,她可以充耳不聞,不去計較。但令她感到屈辱的是‘聰明人誰不居安思危’這句話,難怪龍雲道長舉行英雄大會如此順利,連曲老盟主都無法勸阻。原來是武林中人都視我為邪魔歪道,擔心日後威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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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俊鬆見施範曄聽了自己的話無動於衷,大出意外,也沒再說什麼,便吩咐眾鏢師下山,他自己行在隊伍最後,剛邁出腳步,又返回高聲道:“大膽妖女,你末日到了,用不用我告訴你兄長一聲,讓他準備為你料理後事。”
施範曄再也忍耐不住,一驚而起,拔出‘傲立’寶劍,怒道:“你彆得寸進尺,仗勢欺人,不是我末日到了,而是你末日到了。”她話未說完,猛然發覺滕俊鬆言語雖然惡毒,目光中卻流露出無限的關切之情,好像在暗示著什麼。
她終於明白了,再看他時,隻見他正不住地搖頭,滿臉失望之色,似乎在說:“施姑娘,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
施範曄心頭一震,忙插劍歸鞘,怔怔地望著滕俊鬆,頓時茫然無措,好容易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個‘謝謝’。滕俊鬆微微點頭笑了笑,然後便轉身離去。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施範曄百感交集。毋容置疑,滕俊鬆對自己也有一番好意,但令她驚訝的是,滕俊鬆為何要辱罵自己呢?她覺得這其中定有緣由,努力回憶起他剛才的一言一行,良久才恍然大悟:他們受邀去參加龍山派主持的英雄大會,順路告訴我龍山派準備找我報仇之事,怕我還蒙在鼓裡。同時也提醒自己,由於龍山派的誤導,不少武林同道怕我往後威脅他們,甘願為龍雲道長效力來對付自己。請自己兄長料理後事,一方麵是提醒自己求助於他,另一方麵也暗示著自己凶多吉少,不由得心頭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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