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範曄仰天歎道:“人們常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龍雲道長卻每次都能逢凶化吉,難道他也做了不少善事?沒辦法,沒辦法!”言語中流露出幾分無奈。
沙元禿問道:“施姑娘,除龍雲道長之外,你還有更厲害的仇人麼?”他見施範曄不止一次在自己麵前發出這樣的感慨,特彆傷心,趕忙移開話題。
施範曄努力回憶起往事,半晌仍搖頭道:“記不起來了,好像有又好像沒有,我初出江湖,毫無顧慮,反正結下仇恨的人不少。”
沙元禿吃了一驚,道:“好象有,好象沒有?難道你心中都沒有底麼?龍雲道長就夠難應付的了,那又如何是好?”
施範曄淒然笑道:“命苦啊!隻恨自己生不逢時,練得一身武功不是用來懲惡揚善,而是用來應付仇敵。這固然是我的悲哀,更是當今武林的悲哀,車到山前必有路,順其自然吧!”
沙元禿道:“也隻好如此了,這次曲少盟主出麵製止了我們和龍山派的爭鬥,我們雖然不滿意,讓龍雲道長占了便宜,但也能證明曲老盟主對我們和龍山派的爭鬥非常重視,你也不要太憂慮。”
施範曄點了點頭,她沒說話,心裡卻在想:“有你在清池山莊,我根本就沒憂慮過。”心念及此,不禁臉上一紅。
沙元禿道:“人言可畏,我決定離開清池山莊,儘快去投奔曲老盟主,以免龍雲道長捕風捉影,胡說一通,在江湖上損你聲譽。”
施範曄一驚:“你要離開清池山莊?”沙元禿點點頭:“不過你儘管放心,曲老盟主消息靈通,隻要有人找你報仇,我就立即趕來助你。”
施範曄頗感失望,心想:“人如果不被名利所累該有多好?他也不會急於去投奔曲老盟主,不過人各有誌,我也不能免強他。他多次幫我化險為夷,儘管要離我而去,我也應該感謝他才對。”
儘管如此,她心底升起一種莫名的惆悵,說話難免尖刻一些:“你不用替我擔心,況且擔心也是多餘,因為仇家找我報仇並不是都象龍雲道長那樣大張旗鼓。另外,我可以獨自應付我的任何仇敵,如果不忍讓的話。”
沙元禿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施範曄在想什麼,但聽她的口氣,好象在跟自己賭氣,不願讓自己離她而去,心想:“施姑娘,現在我一無所有,若談婚論嫁,整天沉迷於男女情愛中,不僅天下群雄會取笑我,而且曲老盟主也會看不起我。待我投奔曲老盟主,乾出一翻事業之後再回來向你提親,若有仇家找你報仇,我決不袖手旁觀。”
當即臉上一紅,衝著施範曄勉強笑了笑道:“施姑娘,我幫助你應付仇敵也是應該的。”
施範曄笑道:“不錯,朋友有難應該互相幫助,隻是我不忍心你為了我來回奔波。你胸懷大誌,清池山莊廟小,留不住你,也無法展示你的才華,可我卻死活不肯離開這裡。”
沙元禿無言以對,嘿嘿笑了笑,想道:“隻要能幫助你化險為夷,我受點旅途勞累之苦又算得了什麼?當初我聽胡莊主說起龍雲道長興師動眾找你報仇之事,不就是毫不猶豫地趕來了嗎?”他總覺得施範曄跟從前比,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對自己也越來越苛刻。
施範曄道:“人生一世,我不知到底圖的是什麼,有的人為追求功名利祿,卻要去做自己不喜歡甚至根本不願意做的事,而有的人又隨遇而安,與世無爭,視名利如糞土。我認為人呀天生一條賤命,總是自己折磨自己。
沙元禿不明白施範曄的言外之意,更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說自己,心想:“隻要她不指名道姓,即便是說我,我佯裝不知,不去理會就行了。男子漢總應該以事業為重才對。”於是不管施範曄後來說些什麼,他隻是麵帶笑容地連連點頭敷衍。
施範曄見沙元禿根本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心中非常難過,想道:“他現在還能幫助我,若投奔曲老盟主後,肯定會變得和我兄長一樣,再也不幫助我了,漸漸地就會將我忘掉。我在江湖上聲名狼藉,若不是浩木大師的精心安排,他也是我的仇敵之一。他現在的心願就是想在曲老盟主的栽培下迅速成名天下,說到底也是在追求名利,我若和他談婚論嫁,他也會拿出大男子主義的態度來應付,何必自討沒趣?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淡泊,自己的兄長對自己尚且毫無憐憫之心,他與我非親非故,指望他放棄自己的事業死心塌地來幫助我似乎有點異想天開了,···。”
施範曄想了很多也很亂,他見沙元禿匆匆而來,又幫助自己去應付仇敵,已經疲憊不堪,便耐心勸說沙元禿在清池山莊住了兩天。
沙元禿惦記著胡莊主,不知自己離開百合莊後有沒有盜匪前去打劫。但他又擔心胡莊主熱情之至,又會糾纏不休,耽誤自己去至尊堡投奔曲老盟主,便不敢再去百合莊。
這時他忽然想到了遊閒幫嶽幫主,自言自語道:“嶽幫主雖然已經向自己許諾不再和施姑娘為敵,但難保他們不會背信棄義。看得出他們也在磨拳擦掌,聚集一群烏合之眾準備找施姑娘報仇。還得好好警告他們一番才能讓人放心,必要時也可以給他們厲害瞧瞧。另外還要仔細查一查,百合莊受到盜匪的打劫,是不是嶽幫主或他的同夥所為。”於是,便擇好路徑,向蒙台寨而去。
走了一程,他感到腹中饑餓,渾身乏力,正想歇息一會兒吃些乾糧,待養足精神後再繼續趕路,忽聽得不遠處隱隱傳來打鬥之聲,他微微一驚,料想在這荒山野嶺中,一定是有盜匪在打劫客商,頓時餓意全無,精神陡增,飛奔上崖,循聲俯視,果然見一群彪形大漢正圍攻一名綠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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