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應天止步轉過身去,雙手撫摸著沙元禿的頭,說道:“不用等我,你應該先回百合莊。”
沙元禿道:“我得罪了龍雲道長和嶽世寒,擔心他們加害於你。況且天色已晚,路上劫匪又多,我對你怎能放心得下?”
胡應天聽後,不禁長歎一聲,半晌才搖了搖頭道:“你得罪了龍雲道長和嶽世寒,與我毫無關係。我和他們無冤無仇,他們怎會無緣無故地加害我呢?再說曲老盟主就在清池山莊,他們縱然吃了豹子膽,也不敢欺辱一個毫無束雞之力的平民百姓。”
沙元禿道:“人心難測,他們卑鄙無恥,肆無忌憚,還是提防著為妙。胡莊主,我隻怕會連累你了。”
胡應天苦笑道:“連累我?沙賢侄,你不必自責。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他們若要加害於我,就是你不得罪他們,他們也會另找借口。”
他見沙元禿愁眉深鎖,始終打不起精神,又問道:“你吃午飯沒有?”
沙元禿搖了搖頭。
胡應天道:“你今日戰勝了龍雲道長,聲名遠播,應該是一件好事,何須悶悶不樂,自尋煩惱?其實他心裡清楚沙元禿還在為曲三河將他趕下山耿耿於懷,不免對他感到幾分失望。
沙元禿看了胡應天一眼,仍默不作聲。胡應天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便催沙元禿放快腳步,爭取在天黑之前趕回百合莊。
二人行至一岔路處,恰好碰上嶽世寒等人立在路中,看得出他們在這兒等待已久。
沙元禿大吃一驚,怒視了他們一眼,輕聲對胡應天道:“胡莊主,我們繞道走吧!”拉著胡應天從禾田中避過嶽世寒諸人,繼續前行。隻是他們加快了腳步,害怕又與嶽世寒糾纏不休。
嶽世寒見沙元禿有意避著自己,趕緊追上幾步,笑道:“沙俠士,你今日勇氣可佳,表現不凡,佩服!佩服!”此刻嶽世寒確實對沙元禿佩服不已,想稱讚他幾句,以化解他們結下的仇怨。
然而沙元禿被曲三河趕下山後,窩了一肚子悶氣。而且他以前被嶽世寒誤導,曾與施範曄為敵,險些釀成大錯。
特彆是今天嶽世寒在曲三河麵前說他壞話,給曲三河訓斥一通後使他對嶽世寒產生了敵意。
聽了嶽世寒的一番話,隻以為嶽世寒在有意嘲諷他,當下怒目一睜,喝道:“佩服個屁,你們要好自為之,彆激我生氣。不然後果自負。”
一句粗話把胡應天逗得嗬嗬大笑。
嶽世寒頓時陷入窘境,他雖對沙元禿不滿,但識得沙元禿的厲害,不敢再與他為敵,隻得忍氣吞聲。
莊一痕上前一步,麵向沙元禿拱手施禮道:“沙少俠,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們確實敬你是一條好漢,想和你交個朋友,你怎麼對我們如此粗暴呢?我們雖對你有不敬之處,但男子漢大丈夫,何必去計較這些小事?而你今天又對龍雲道長百般相讓,這是為何?是不是我們軟弱可欺?”
沙元禿麵上微微一紅,頓時啞口無言。因為莊一痕的問話對豪情萬丈的他來說無疑是個極大的諷刺,有欺軟怕惡之嫌。
胡應天趕緊說道:“嶽幫主,大家有些誤會。既然大家都是江湖上的英雄豪傑,何必斤斤計較、傷了和氣?”
接著又對沙元禿道:“沙賢侄,過去之事就讓它過去,嶽幫主也是豪爽之人,交個朋友也無妨。”
沙元禿隻以為胡應天怕嶽世寒報複,才出此下策。
不禁心中一動,想道:“嶽世寒在江湖上名聲極壞,且害我不淺,我決不會和他們交朋友。”
略一沉思,說道:“嶽幫主,我們之間雖無深仇大恨,但也有一些小小誤會。今日把話挑明,以前有不敬之處,你原諒我也好,不原諒我也罷,好漢做事好漢當,如果你們不服要報仇,儘管衝著我來,我一定奉陪到底。你們若陽奉陰違,敢動胡莊主一根毫毛,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要將你們個個抓住碎屍萬段。”
停了一停,又道:“施姑娘和你們結有梁子,我奉勸你們少打她主意。不然腦袋掉了還不知為什麼呢。不信走著瞧吧!”
嶽世寒行為不端,武林同道對他也嗤之以鼻。但他畢竟是長輩,受到沙元禿的威脅後心裡自然非常難過,勉強笑道:“沙少俠,你出言不遜是為何事?過去之事我從沒放在心上,我們雖稱不上光明磊落,但也並非蠻橫無理之徒。你擔心我們找施姑娘報仇情有可原,若是懷疑我們會加害胡莊主就毫無根據了。看在咱們還有過一段交情的份上,彆互相仇視好不好?”
沙元禿道:“誰和你有交情?當初我被你們的花言巧語所騙,沒有找你算賬已經便宜你們。跟我套交情彆玷汙了我的名聲。”
莊一痕勃然怒道:“姓沙的,你彆仗著武藝高強便欺人太甚,說來說去,還是認為我們軟弱可欺。今天你受了委屈,拿我們泄憤,算什麼英雄好漢?有膽找龍山派誨氣呀!”
說完用手向前一指,又道:“龍雲道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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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元禿和胡應天不由得轉頭一看,果然見龍雲道長領著他的兩位結義弟兄大搖大擺地向自己走來。
沙元禿心中大急,如果自己一人對付他們,倒不足為懼,可是胡莊主在自己身邊,如果他們將胡莊主拿為人質,那就大事不妙了,於是忙道:“胡莊主,你快走,隨便找個地方避一避。”
他手握刀柄,準備隨時應戰。
誰料胡應天似乎並沒意識到將大禍臨頭,毫無恐懼感!
沙元禿看在眼裡,心裡更是著急,又道:“胡莊主,龍雲道長非常厲害,你趕快走呀!”
胡應天微微笑道:“他們要對付的是你,與我毫無關係。如果他們真想和你決個勝負,你也不必再顧慮什麼,就成全他們吧!不然他們會糾纏不休的。”言外之意顯然是支持他鬥下去。
沙元禿頗感意外,想道:“胡莊主素來沉著穩重,總是勸說自己不要跟嶽世寒之流斤斤計較,為何對比嶽世寒厲害得多的龍雲道長卻不加阻攔?”
還沒容得他細想其中緣由,龍雲道長一行人已來到他的身旁,他趕忙拉開架勢,喝道:“龍雲老道,在清池山莊咱們未分勝負,你劃出道來吧!是點到為止還是拚命,我敬你是長輩由你自便。”
龍雲道長停住腳步,陰惻惻地笑道:“你要跟我拚命?不問問你的身份。年輕人不要多管閒事,你以為在曲老盟主麵前出出風頭他就會賞識你嗎?彆自認武功高強便目中無人,我不會輕易動手和你過招的,因為即算我們勝了你也有以大欺小,人多示眾之嫌。至於咱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我自會向曲老盟主討回公道。走著瞧吧!”
哈哈大笑聲中,幾人已揚長而去。
麵對龍雲道長盛氣淩人的挑釁,沙元禿雖很憤慨,氣得麵色蒼白。但沒有交手禍及胡應天,也令他感到安慰了,仍忍不住罵道:“卑鄙,無恥!”
他轉頭看向胡應天,隻見嶽世寒等人早已逃之夭夭。胡應天呆呆地站在自己身旁,神情古怪,嘴角掛著一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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