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元禿和施安田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從曲三河那驚恐不安的神色和急召他們便預料到了什麼.
沙元禿忍不住問道:“曲老盟主,發生了什麼事?”
曲三河道:“去見一個人。”
沙元禿心裡一驚,又道:“那人很可怕麼?是不是宮文達?”
曲三河正思索對策,當然不樂意沙元禿問長問短,打斷他的思緒。便道:“不可怕,隻是那人武功比宮文達厲害,心腸也比宮文達還狠毒。”
沙元禿和施安田吃驚之餘,都不禁嚇出一身冷汗,那人究竟是誰,當然不便再問。
施、沙二人跟隨曲三河來到迎客廳,果然見一青衣老者候在這裡,施安田雖不認得他,但見這老者麵目和善,眼神中也流露出幾分不安,才稍稍鬆了口氣。心想這老者縱然武功高強,心腸狠毒,但看得出他今天不是來挑釁鬨事的。
沙元禿卻認得他,他在清池山莊見過他一麵,知道他名叫杜伯熙,是當今江湖上聲名狼藉的花刺幫幫主,他還知道,施範曄對他產生了好感。
曲三河一換驚恐不安的神色,快步迎了上去,笑道:“幸會,幸會,不知杜幫主駕到,沒有遠迎,失禮,失禮,不知杜幫主光臨寒舍,有何見教?”
杜伯熙微微笑道:“曲老盟主言重了,在下隻是區區一幫之主,哪敢和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相比?今日能見到你,在下深感榮幸,不過無事不登三寶殿,在下確實有事要向你請教,尚望你賜教。”
曲三河轉頭向施、沙二人遞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倆警覺起來。然後哈哈笑道:“都是習武之人,應該喜歡直來直往,杜幫主有何指教,不妨直說。”
杜伯熙道:“近些日來,官府在江湖上大肆搜捕武林中人,引起一陣陣恐慌,民心不定,不知你可否知聞?”
曲三河又是哈哈一笑:“這事連三歲小孩都知道。”
杜伯熙道:“既然你已經知道,為何不采取果斷措施製止?我很難理解。”
曲三河道:“官府與武林中人相互仇視已非一日,他們這次大肆搜捕武林中人,也是蓄謀已久,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不知杜幫主對此為何感興趣?”
杜伯熙道:“敝幫幫眾自認在江湖上循規蹈矩,與官府並無仇恨,這次官府大肆搜捕武林中人,敝幫幫眾不少也身遭連累,如今生死難以預料,你說我能不著急麼?在下這次來到貴地,就是想向你詢問明白,你認為該怎麼辦?”
曲三河麵色微微一變,想道:“他果然是乘人之危,來挑釁鬨事的。”儘管他心中有點驚慌,但故作鎮定,說道:“杜幫主治幫有方,武林中人有目共睹,貴幫在江湖上名聲大震,官府素來對貴幫忌憚三分,怎麼會追捕貴幫弟子呢?我很難明白,尚望杜幫主明示其中緣由。”言語中流露出幾分嘲諷之意。
杜伯熙當然聽得出來,沉聲道:“官府當然不會無緣無故抓人。”
曲三河道:“何以見得?”
杜伯熙道:“恕在下直言,自你入主至尊堡以來,江湖上各派間紛爭四起,歪風邪氣盛行,不少平民百姓身遭漁池之殃。這些年來,正義得不到支持,頌揚。而邪惡也得不到應有的懲罰。官府這次大肆搜捕武林中人,恐怕與武林中各幫派間紛爭不斷有關。對於為非作歹之人,給官府緝捕去,那是罪有應得。而一些無辜被連累進去,就有點冤枉了。即便是為非作歹之人,人之初,性本善,他們之所以在江湖上為非作歹,也是你管教無方的結果吧!”
曲三河冷冷道:“杜幫主言外之意是說官府這次大肆搜捕武林中人,是我的過錯。”
施、沙二人也聽得出來,他們倆說話雖客客氣氣,卻是互相嘲諷,暗藏殺機。
杜伯熙道:“不錯,江湖上各幫派間的恩怨紛爭,爭執雙方固然罪不可恕,但你身為武林盟主,沒有及時采取措施製止勸說,使爭執雙方化乾戈為玉帛,和睦相處,恐怕有負眾望吧!此外,對那些在江湖上橫行霸道的惡徒也是睜隻眼,閉隻眼。他們很少受到管教,才敢肆無忌憚。”
曲三河沒有和他據理力爭,而是移開話題,不屑一笑道:“江湖上的各種恩怨紛爭,不是一句話能夠說明白的,也並非采取強製措施所能製止的,要以理服眾,杜幫主應當明白。先暫且不談。我倒要問你,你這次到至尊堡,究竟意欲何為?”
杜伯熙淡淡笑了笑道:“你身為武林盟主,即可以八麵威風,但也應當為武林安危負責,無論何種理由,你沒有製止住江湖上的各種恩怨紛爭,應當說是失職的。當然這些年你也是儘職儘責的,不過總得麵對現實吧!你年事已高,心上雖然想將當今武林統率好,但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因此你應當退位讓賢,享享晚年的清福了,如果我能代理盟主,保證救出武林同道,使當今武林麵貌煥然一新。”
施、沙二人都驚詫不已,看來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一場惡鬥在所難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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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三河早有預料,內心固然有點驚慌,但乃鎮定自若,笑道:“我雖年事已高,但這幾根老骨頭還是硬的,承蒙武林同道的擁戴和信任,才僥幸登上盟主的寶座。我自任盟主以來,我對各幫派一律平等,從不對各幫派采取強硬手段,幫派間發生紛爭很正常,如果強行他們罷手,他們口服心不服,敢怒不敢言,可非長久之計呀!至於要我退位讓賢,則更是荒唐之至,我是大家推舉出來的,並非彆人恩賜,僅憑杜幫主一人之言,恕我難以從命。”
杜伯熙搖了搖頭道:“曲老盟主此言差矣,如果對邪惡隻是寬容忍讓,不采取強硬手段懲罰,日子一久,便會助長歪風邪氣,既然曲老盟主不肯退位讓賢,那麼被官府緝捕歸案的武林同道怎麼辦?總不會袖手不管吧!”
曲三河神秘一笑,道:“杜幫主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解救。”
杜伯熙強笑道:“那好,那好啊!那我就不和你爭盟主之位了,還有一件事想請你重視。”
曲三河哈哈笑道:“杜幫主有何指教,儘管說吧!不用客氣。”
杜伯熙道:“清池山莊施姑娘,她敢作敢為,一身正氣,又是你未來的兒媳,身份非同一般,可處境卻非常糟糕。你將施姑娘納為兒媳,具體有何用意,還尚難說清,有無誠意,更值得懷疑。施姑娘不是本幫弟子,她遇困難我不便多管閒事,不知你對她屢被人欺淩有何感想?施姑娘一個女流之輩尚且有如此勇氣同邪惡作鬥爭,我對她敬佩不已,也對她的處境深表同情。但我今天對天立誓,如果今後有人膽敢再欺辱她,我決不袖手旁觀。”
沙元禿聽他提到施範曄,禁不住心頭一震。且不論杜伯熙的行為如何,他善意對待施姑娘倒是不假,隻要他真保護施姑娘,自己也就不必為她操心了。在對杜伯熙暗生敬意的同時,也欣喜不已。可在欣喜之餘,心頭又一片茫然。以前自己曾寄希望於曲老盟主、浩木大師和宮文達去保護施姑娘,結果如何呢?杜伯熙會不會像他們一樣,隻會畫大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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