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玄翡似乎看中了他的心事,笑道:“爹,你誤解了,我念叨著的可不是那些溜須拍馬屁的客人,而是患難見真情的朋友。福兮禍兮所伏,禍兮福兮所依,你被知府大人解職,固然不是一件好事。但你日夜掛念的人與你化敵為友,來到你身邊,也應該是一件喜呀!其實做官有什麼好,官場上勾心鬥角,整日忙忙碌碌,還費力不討好,經常被人刁難,辱罵。知府大人解你的職是他用人不善,這樣的官不做也罷,樂得清閒,以免被其所累。”
宮文達一聲不吭。
沙元禿已看到他滿臉的不高興,連忙示意宮玄翡住口,笑道:“宮大人,宮姑娘也說得有道理,官做不做沒關係,身體更重要,無官一身輕,你勞累了一生,也應該安度晚年了,不必為丟官之事煩惱。”
宮文達默然無語,他心裡除了埋怨自己仕途不順之外,也抱怨宮玄翡和沙元禿不理解他的心情。
沙元禿和宮玄翡對望一眼,都束手無策,隻好不再言語。
宮玄翡擔心他整日愁眉苦臉會鬨出病來,便趁沙元禿到來之機做了幾道好菜,又差仆人叫來好友遊順,一起聚一聚,喝上幾杯以消除他的煩惱。
遊順就是替施範曄療傷的那矮瘦老頭,沙元禿認得他,他見宮文達無緣無故被解職,憤怒之下也負氣辭官在家。
受宮玄翡的邀請,他自帶了一大壇子酒來,揚言要和宮文達喝個一醉方休。
宮文達麵對美酒佳肴,毫無食欲。沙元禿對酒毫無興趣。隻是出於禮貌,喝了幾口,倒是遊順豪爽,無所顧慮,一會兒功夫已滿臉通紅,顯現出幾分醉意。
宮文達慍怒道:“彆喝了,醉生夢死,有什麼好處?”
宮玄翡嗔怪道:“爹,遊伯伯是客,主隨客便,你應該多陪他喝幾杯才對。醉酒固然傷身體,但也比整日悶悶不樂傷心要好呀!”
宮文達無奈地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沙元禿見主人不快,也很尷尬,說道:“宮大人,你心情不好,喝上幾杯好好睡一覺,確實能消除一些煩惱,我在這兒陪你,如果你喜歡,我可以陪你安度晚年。”
宮文達道:“你的這番好意我心領了,你還年輕,武功也不錯,應該有一番事業。我在官場時還可以幫助你,現在卻無能為力了。童大人要對付花刺幫,一場惡戰在所難免,你要善自珍重。”
沙元禿點了點頭道:“宮大人,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遊順受到宮文達的責怪,已停止了喝酒,說道:“宮大人,天生我才必有用,你不必為官場的失意而煩惱,我們上山狩獵去。”在他的提議下,沙元禿和宮玄翡也跟著隨聲附和,大讚他的主意好。當然他們也明白,狩獵是假,讓宮文達開心是真。
宮文達聽後也開始動心,經不住他們三人的催促,隻好勉強答應下來。就在此刻,一包黑呼呼的東西越牆而過,‘啪’的一聲正落在宮文達身後。眾人都不禁大驚失色,迅速避讓開細細一看,原來是一包糞便,濺滿了宮文達一身,頓時一股臭味撲鼻而來。
遊順氣得高氣吼道:“是誰這麼缺德,偷偷摸摸的算什麼英雄?”
沙元禿想去追查是誰所為,卻被宮玄翡攔住,隻聽她說道:“不用去了,他們早已逃得無影無蹤了,這種事又不是今天第一次才碰到,爹在官場多年,難免得罪一些人,我真希望他們將這宅子放火燒掉,我們好到鄉下居住。”
沙元禿怔了怔,不由自主地看了宮文達一眼,隻見他目光中沒有憤怒,沒有怨恨,隻是一臉的無奈,默默地離開換衣去了。
沙元禿和宮玄翡愕然相顧。
遊順一聲不吭,抱著酒壇重重地喝了一口,便憤然離去。不一會兒,他罵罵咧咧地拉著童宏凡來了,借著酒興嚷著要他給個說法。
童宏凡見滿地的類便,驚愕之餘,也非常氣憤,當即表示一定要追查肇事者,隨後安慰了宮文達一番,並向他賠罪後才離去。
童宏凡的作為直讓沙元禿好笑。又過了一會兒,宮府周圍布滿了崗哨,顯然童宏凡對此事也很重視。誰還敢再挑釁鬨事?
宮文達從此便臥床不起,宮玄翡心裡非常難過,麵對宮文達身體一天天虛弱,無可奈何,也束手無策。
沙元禿靈機一動,說道:“宮大人,聽施姑娘說,你認為我的武功雖然高強,但還破綻百出,想請你指點指點。不知你賞不賞臉?”
宮玄翡也認為這是好主意,說道:“是呀!沙公子千裡迢迢跑來求你指點武功,你不應該讓他失望吧!況且他於我有救命之恩,也是你所欣賞的人呀。”
宮文達道:“這幾天我心情不好,指點武功之事今後再說。”
沙、宮二人麵麵相覷,隻好退出他的房間。
宮玄翡被急得大哭,道:“怎麼辦呀!爹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今後怎麼活呀!”
沙元禿也忍不住心中一酸,他見識過宮文達的武功,以他的能力,即算在官場做不了官,在武林中也應該是人人敬重的宗師,沒想到卻落得如此下場,做官真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嗎?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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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安慰宮玄翡道:“宮姑娘,你不要著急,宮大人不會有事的,時間會衝淡一切。”
宮玄翡情不自禁的撲在沙元禿懷中痛哭起來,頓時沙元禿也茫然無措,不知是羞是喜?
朦朧中似乎覺得宮玄翡把他抱得越來越緊了。一種從未有過、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感覺湧上心頭,想道:“宮姑娘本是天真活潑的,我今後一定還她本來麵目。”這也許是他心裡對宮玄翡的許諾吧!
午飯後,宮玄翡要沙元禿陪她去找一個郎中給宮文達治治心病,誰料剛出門便見著龍雲道長、徐旺遲諸人趾高氣揚地從門前經過,似乎在說:“宮文達,你能把我怎麼樣?”
沙元禿一驚之下,迅速躲在門後,從門縫中目送他們遠去的背影,想道:“龍雲道長怎麼還在汀州?向宮府扔糞便莫非是他搞的惡作劇?”
出於好奇,也出於對龍雲道長的憎恨,他當下辭彆了宮玄翡,便去跟蹤龍雲道長。
宮玄翡想攔他也來不及了。
沙元禿尾隨龍雲道長諸人來到一家客棧,見他們入店,他便在店外等候。
過了半個時辰,他不見龍雲道長等人出來,便從窗縫中向店內張望,見龍雲道長正在店內宴請朋友。那幾位朋友他在至尊堡見過,隻是麵熟卻不知道他們姓甚名誰,不過從他們的服飾及舉止來看,想來他們也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此刻他們正詭秘地商量著什麼,龍雲道長和徐旺遲臉上還不時流露出得意的笑容,便憑感覺斷定他們定沒安好心,於是低頭捂臉進店找了一個角落坐下,向店小二要了一碟小菜和兩壇燒酒麵對牆壁偷聽他們談話內容,即便龍雲道長發覺了他又怕什麼。反正自己又不怕他。
龍雲道長和徐旺遲正談得儘興,哪裡留意到沙元禿在旁?
龍雲道長道:“宮文達被解職,那是他咎由自取,誰讓他與我們過意不過?我們再也不用怕他了。閒話少說,還是言歸正傳吧!今天我請諸位來,當然有要事相商。”
沙元禿趕緊豎耳傾聽。
龍雲道長狡黠一笑,不管其他幾人有沒有反應,接著道:“童大人要和曲老盟主合力去圍剿花刺幫,曲老盟主已決定又召開一次英雄大會,一來慶賀大家安然無恙,二來當然就是率眾去圍剿花刺幫了。這次是逼曲老盟主解除曲公子與施範曄的婚約的絕好機會,那樣我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找施範曄報仇,消除我們的心病。如今我們有童大人撐腰,不用再有什麼顧慮。”
沙元禿一聽他們要對付施範曄,不由得心頭一震,心想:“他們果然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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