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茫然無措,龍雲道長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笑道:“曲老盟主是明白人,官府下決心圍剿花刺幫,是為保一方平安。而杜伯熙與你無深仇大恨,你興師動眾去對付他,表麵上是為民除害,實際上還不是為保全你的盟主之位,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杜伯熙對你的盟主之位早已虎視眈眈,他要奪取你的盟主之位那是輕而易舉,其實誰做武林盟主,與我們又有什麼相乾呢?”
曲三河冷冷道:“龍雲道兄,你彆無中生有,散布謠言惑眾。是呀!誰做盟主並不重要,不過,你們也應當有自知之明,如果杜伯熙登上盟主寶座,以龍山派眾弟子在江湖上的所作所為,首當其衝,受罰的還是龍山派吧!你見多識廣,不是不知杜伯熙的脾氣。”
沙元禿聽了,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平時德高望眾,道貌岸然的曲老盟主居然在龍雲道長的無端指責下,毫無理由分辯,心虛之態表露無疑。施姑娘一身正氣,卻受到江湖上各幫派及曲老盟主不公正的待遇。與之相對應的是江湖上橫行霸道的龍雲道長諸人。
曲老盟對他們無可奈何,並非他們神通廣大,也並非曲老盟主偏心。而是曲老盟主為名利所逼,讓龍雲道長抓住了其弱點而已。若曲老盟不為名利,多幾分正氣,施姑娘也不會被人歧視了。
又聽得龍雲道長道:“曲老盟主,彆在猶豫了,為了一個區區山野女子而失去夢寐以求的盟主寶座,是得不償失的,天下美女何其多?你難道還愁曲公子找不到更好的姑娘?”
徐旺遲諸人也接著好言相勸。
此刻曲三河已陷入痛苦的抉擇中,平心而論,他非常喜歡施範曄。但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道:“我答應你們……。”說到最後已有氣無力了。
龍雲道長諸人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哈哈笑道:“真不愧當今的武林盟主,總是在最關鍵時刻做出最正確的決擇!早知如此,大家何必爭吵呢?尚望曲老盟主一笑置之。”大功告成,他便喜滋滋地領著一行人離去。
龍雲道長走後,曲三河被氣得在房內亂砸東西。一方麵他也意識到將失去施範曄兄妹,另一方麵龍雲道長令他在幾位武林前輩麵前狼狽不堪。
沙元禿曾暗戀過施範曄,此刻曲三河解除她與曲公子的婚約,理應高興才對。可是今天他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和施範曄有無緣份結成夫妻並不重要,而他們早已心係一處了。施範曄所受的恥辱也就是他的恥辱。
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他這幾天曆儘千辛萬苦跟蹤龍雲道長並沒有白費心機,他看到了自認為是一派宗師的龍雲道長和徐旺遲的卑鄙無恥,也看到了曲三河的渺小。儘管他喜歡施範曄,畢竟經不起名利的誘惑,忍痛舍她而去。對他來說,也許不痛不癢,但對施範曄的傷害誰能估量呢?
如今他是徹底失望了,我和施大俠對他儘心儘力,素來言聽計從,真是自己愚蠢。難怪當今武林正不勝邪,原來問題真出在曲老盟主身上?連盟主都心術不正,一心為己。己不正,怎能正人?不覺一片茫然:“龍雲道長逼曲老盟主解除曲公子和施姑娘的婚約,以後他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找施姑娘報仇了,如果他們對施姑娘有絲毫的侵犯,我縱然身敗名裂也決不放過他們。官府追趕查起來,能逃則逃,逃不了無非償命罷了。”
心念及此,忍不住打了自己兩耳光,自己不知立下過多少這樣的誓言,結果如何呢?這次再也不能失言了,於是跳下大樹,找到龍雲道長的居所,氣勢洶洶地闖了進去,對著正在飲酒表示慶賀的龍雲道長諸人吼道:“龍雲老賊,你若敢對施姑娘起什麼歹意,我決不放過你。曲老盟主怕你,並不表示我也怕你。施大俠不和你計較,也不能說明我就不和你計較。不信走著瞧。”
說完一掌將房門擊倒,想激怒對方,挑起事端,然後先下手為強,狠狠教訓他們一頓。
龍雲道長和徐旺遲識得沙元禿的厲害,一物降一物,他們敢威逼武林盟主曲三河,敢對比沙元禿厲害得多的施安田無禮。但對沙元禿卻是畏懼三分。此刻真還擔心沙元禿失去理智傷害他們,因此誰也不敢吱聲。
沙元禿既感到幾分失望,又不禁暗自高興。失望的是龍雲道長諸人沒有反應,自己無緣無故不便出手教訓他們。高興是龍雲道長諸人雖在江湖上橫行霸道,對自己倒是服服帖帖。他不甘心就此罷休,接著一口唾液吐在龍雲道長臉上,龍雲道長心中雖然非常憤怒,但也隻是怒瞪了沙元禿一眼,依然沒有反應。
徐旺遲怒道:“沙元禿,你究竟想乾什麼?彆把我們的忍讓當作是軟弱可欺。”
沙元禿故意走出門外,大聲道:“施大俠,你等一會兒,讓我教訓教訓這幾個王八蛋,他們若反抗,我就失手殺了他們。”這話當然是無中生有。
龍雲道長和徐旺遲麵麵相覷。
沙元禿轉身冷冷笑道:“我這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若感到委屈,可以叫曲老盟主來評理呀!”說完又一口唾液吐在徐旺遲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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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旺遲自認是武林中的一派宗師,幾時受過這種侮辱?當下怒不可遏,起身要和沙元禿拚命,卻被龍雲道長攔住,聽他輕聲道:“徐大俠,要想成就一番事業,怎能和他一般見識?施安田等著借口出手呢。”
徐旺遲也怒瞪了沙元禿一眼,用衣衫擦去臉上的唾液,便坐下沒敢再吱聲。
沙元禿似乎還不解氣,冷冷道:“你們在曲老盟主麵前不是威風凜凜嗎?有膽量在我麵前威風呀!不是我小瞧你們,就是你們吃了十個豹子膽也不敢。不信就試試!看看我敢不敢將你們廢了!”言畢拔出柳葉彎刀直指龍雲道長咽喉。嚇得龍雲道長癱倒在地,連聲說饒命。其它人也無不膽戰心驚。
沙元禿羞辱了他們了一陣,見他們確實服服帖帖了,感到無比的痛快,這才哈哈大笑著揚長而去。不過事後他想起此事既覺得好笑,也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五日之後,曲三河向友人宣布:曲紹豐要成親。
來參加英雄大會的各路英豪聽到這個消息後,震驚之餘,除趕緊前去道賀外,出於好奇,也紛紛猜測其中緣由。
沙元禿對曲三河這一舉措也是百思不解,龍雲老賊剛逼他解除曲公子和施姑娘的婚約,怎麼又突然要成親呢?莫非又有變故?是不是曲老盟主知道自己找龍雲道長胡鬨了?使他改變了主意?
帶著這個疑問,他借著向曲公子表示祝賀之機一打聽才明白,原來和曲公子成親的不是施姑娘,而是一位武林名宿的千金。失望之餘,細想其中緣由,也許是曲老盟主礙於施大俠的情麵,不便直接提出解除婚約,隻好出此下策了。
施安田回到至尊堡,他不明白事實真相,還以為曲公子要與施範曄成親,頓時喜不自禁。想道:“隻要範曄進了曲家的門便是曲家的人了,仇家一定再也不敢找她報仇,我也省得為她操心。範曄也是,縱然對我有意見,終身大事,也應該告訴我才對呀!”顧不得旅途勞累,精心備了份厚禮,正欲前去道賀。
沙元禿趕緊將他攔住:“施大俠,你彆去了。”
施安田微微一怔,笑問道:“為什麼?我妹妹成親,不去道賀怎麼行?沙少俠,你們以往也是朋友一場,我替範曄請你去喝喜酒。”
沙元禿道:“如果是施姑娘成親,我一定要去喝喜酒。隻是如今曲公子成親,新娘不是施姑娘。”
施安田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驚問道:“怎麼?曲公子不和範曄成親?”
沙元禿點了點頭,道:“不錯,曲老盟主已經解除了施姑娘和曲公子的婚約。”
施安田不禁目瞪口呆,臉上笑容瞬間一掃而光。
他相信沙元禿不會騙他,心裡頓時難過之極:“象曲老盟主這樣德高望重的人怎麼也會言而無信?誠然婚姻大事需要雙方自願,不能免強。但也不能這樣草率,在沒有解除與範曄的婚約之前,曲公子不應該與其它的姑娘成親,這樣範曄的臉往哪風放?顯然曲老盟主根本沒把我們兄妹放在眼裡。”
沙元禿道:“都怪我們出身貧賤,身份地位無法與龍雲道長等所謂的宗師相比。其實曲老盟主喜歡的是施姑娘,他之所以解除婚約,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於是將自己如何在汀州巧遇龍雲道長,自己又如何跟蹤他,偷窺到他們如何用卑劣手段威逼曲老盟主,而他為保盟主之位不得不忍痛解除婚約之事托盤供出。
施安田依然沉默不語。龍雲道長固然卑鄙,但堂堂武林盟主為了自己的盟主之位,難到就不顧彆人的感受麼?曲老盟主這些年看上去和自己情同父子,事實上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他出道以來,仗著武功高強和曲三河的栽培,沒少在同道麵前風光,今天他才真正體會到了被欺騙和被遺棄的感覺。
沙元禿道:“再過幾日,曲公子就要迎親了,為避免尷尬,你還是暫且離開至尊堡吧!不知施姑娘知不知道曲老盟主已解除她和曲公子的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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