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蓮琛搖搖頭道:“時過境遷,按理我和令師是同輩人。應該都比較了解。但是你知道嗎?當今一流高手的武功都在求變,求新,很難以武功看出你的師承來曆的。就象你現在所使的傲立劍法與二十年前令師所使的傲立劍法相比。說麵目全非一點也不為過。現在的傲立劍法也許是受曲三河的指點,雖變得更加沉穩似乎無懈可擊,但攻擊力遠不如從前了,習武之人,不求攻守平衡,怎能達到一流高手的境界?怎能去超越彆人,超越自我?你的劍法雖無懈可擊,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無懈可擊也隻是相對而言,你若不介意咱們交個朋友,相互切磋切磋功夫如何?”
施安田跟隨曲三河多年,沒少被曲三河指指點點,因此他認為這些前輩總喜歡對彆人指指點點來炫耀自己的高明,不過轉念一想:裴蓮琛的話也有道理,這些年自己的武功經過曲三河的指點,雖更加沉穩了,但削弱了攻擊力,看似進步不小,事實上是一種退步,試想自己若與自己不相上下的人比武,自己沒有攻擊力,縱然不被對方擊敗,但又談何去戰勝對方?自己雖沒有稱王稱霸的野心,也不想仗著自己的武功去戰勝彆人來為自己揚名,但是習武之人,應該為成為天下第一而奮鬥吧!
裴蓮琛聲名狼狽藉,卻並非人們想象中的那麼可怕,和他交個朋友學學他的高深武功又有何妨?於是說道:“裴老前輩,晚輩恭候你的指教。”
裴蓮琛頓時大喜,說道:“你真願意和我交朋友。”
施安田笑道:“你認為我沒有誠意嗎?”有沙元禿冷淡他的教訓,裴蓮琛似乎仍心存疑慮,說道:“當然不是懷疑你有無誠意,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你為何和我交朋友?”
施安田沉思了片刻,說道:“自從和曲三河關係冷淡之後,他便對我懷恨在心,這倒也並不奇怪。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今天讓我鬥你居然是借刀將我置於死地,你的不殺之恩我怎難忘懷?另一方麵你雖然劣跡斑斑,但已有悔過之意,我沒有理由再歧視你。況且咱們若成為朋友,還可以學你高深莫測的武功,何樂而不為呢?”
裴蓮琛頓時心中大喜,想道:“施大俠果真是通情達理、知恩必報之人,他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來曆之後,願和自己交往,可見是真心實意的了。”驚喜之餘,心裡又感到幾分茫然,我和他無冤無仇,僅僅是因為他仇視曲三河我怎麼就會取他性命呢?難道在彆人眼裡,我真那麼可怕嗎?於是勉強一笑道:“施大俠,你要記住,我於你沒有不殺之恩,即便你我不能成為朋友,我也不會傷害你的。因為我們無冤無仇,曲三河想借刀殺人,那是他糊塗了,讓你看清了他的本來麵目,其實曲三河是什麼人物?你跟隨曲三河多年,難道還不知道嗎?既然你已經知道曲三河想將你置於死地,一定要小心防著他,反正我也正想找他算帳,我們就去至尊堡,鬨個天翻地覆,討回公道如何?”
施安田心中暗喜,想道:“曲三河想將我置於死地,我雖對他無可奈何,但讓裴蓮琛去難為難為他也好。”不過轉念又一想,裴蓮琛若到至尊堡鬨事,江湖上必引起恐慌,說不定還會鬨出人命,給童大人添亂。況且童大人還想利用曲三河去對付花刺幫呢?於是笑道:“曲三河想置我於死地,我心中有數就行了,你年紀也不小了,應該安度晚年才對。不必和曲三河爭強鬥勝,待我武功有了進步再找他算帳也不遲。”
裴蓮琛聽了頗感驚訝,說道:“你難道不怕他再想其它辦法害你嗎?”
施安田道:“曲三河的陰謀詭計已經敗露,他也會心虛。”
裴蓮琛不屑一笑道:“施大俠,你可不能托大。與當今一流高手相比,你的武功還微不足道。”
施安田點頭笑了笑,道:“有你指點,還怕什麼?”裴蓮琛豎起拇指讚道:“有出息,就憑你這份習武熱情,將來天下第一非你莫屬,那你就替我好好教訓教訓曲三河,讓我專心致誌去對付杜伯熙。
施安田不由得心中一動,想道:“讓他為官府效力去對付花刺幫如何?”正想將自己的打算說出來,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妥,童大人名聲也不是太好,如果再將聲名狼藉的裴蓮琛引入官場,儘管他已敗邪歸正,但民眾仍會誤認為官府是‘藏汙納垢’的之地。於是把說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還是讓他獨自去對付杜伯熙為好,主意一定,卻又感到慚愧,杜伯熙和裴蓮琛相互搏殺,雖對官府有利,但自己既然和他交為朋友,並指望得到他的真傳,多少有師徒名份,他今天既然輸給了杜伯熙,雖然有些冤枉,至少也能證明他的武功不在杜伯熙之上,豈能不顧他的安危讓他去對付高手雲集的花刺幫?
於是說道:“裴蓮琛前輩,你既然輸給了杜伯熙,就應該恪守許下的諾言才對。”
裴蓮琛道:“他用陰謀詭計戰勝我的,我不服氣,我非要找他算帳不可。不然我又得退隱山林,孤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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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安田笑道:“高手比武,是比智比勇。杜伯熙戰勝了你,雖不能說他就比你高強多少,至少也可以說明他並不比你遜色。你和杜伯熙的比武本就不正常,他是為揚名天下而戰,而你卻是為在江湖上立足而戰,這就注定你要吃虧了。再說花刺幫中高手雲集,你去找杜伯熙算帳,豈不是自討苦吃?你想在江湖上立足還不容易嗎?你易容換貌,改名換姓,我帶你去汀州,閒著無聊逛逛街,去戲院聽聽戲,安度晚年,何須與杜伯熙鬥氣?如果嫌汀州太喧鬨,找個僻靜之處,結廬隱居,我時常來看你也行。”
裴蓮琛細細一想,覺得他言之有理。與其在江湖上處處受人白眼,還不如退隱山林。隻要時常有人來看看自己,陪自己聊聊天,把自己辛辛苦苦創的武功失傳已心滿意足了。於是笑道:“施大俠,難得你一片好心,我就依你了。
不過,汀州我是不去的,我就在這伏魔關度過餘生吧!想當年,我年輕氣盛,犯下滔天罪行,就是在這伏魔觀遭圍攻不得不退隱山林,孤苦一世。我原本想從哪兒跌倒就從哪兒爬起,閉門苦練武功。但是天公不作美,我仍然未能戰勝杜伯熙,就當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吧!誰讓我不好好珍惜自己的美好前程呢?因此我要永遠記住這個地方,告誡後人不要步我後塵。在晚年,能結交上你,也算是我的幸運了。”說完之後,深深地歎了口氣。
施安田當然不會明白,他是為自己的過錯歎氣呢還是為大家不能原諒他的過失而歎氣。接著又聽他說道:“我會將我最厲害的武功傳與你的,你比沙元禿那小子要強得多。他不思進取,哪有出息?”施安田聽他提起沙元禿,並從他的口氣中感覺到他對沙元禿似乎有些不滿,問道:“裴老前輩,是不是沙元禿得罪了你?”他深知沙元禿和裴蓮琛有交往,並傳了他‘混元一煞功’。
裴蓮琛搖頭歎道:“他倒是沒有得罪我,不過,他非常讓我傷心和失望。”看到施安田愕然不解的樣子,裴蓮琛便將前幾日邀沙元禿助威而受他冷落,自己本想指點他的武功又被他敷衍之事托盤供出。
施安田也覺得沙元禿有些失禮,好歹他和裴蓮琛有師徒名份,怎能這樣對待恩師?不過轉念又一想,裴蓮琛名聲極壞,沙元禿想疏遠他也不足為怪。若不是裴蓮琛饒自己不死,若不是自己親眼目睹裴蓮琛並非人們傳聞中的那麼可怕,自己能和他交往嗎?
他不想讓裴蓮琛對沙元禿有成見,笑道:“裴老前輩,你不要怪沙元禿,其實他本打算和我一起來觀看比武的,隻因路上碰上了曲三河,才和他走散了。”
裴蓮琛不屑一笑道:“你不必為他辯解了,他心裡想的是什麼我還不知道?他躲我還來不及呢,還會來看我比武?難道他不怕我連累了他?”
施安田見裴蓮琛對沙元禿誤會頗深,便移開話題道:“裴老前輩,你說要傳我最厲害的武功,我心癢得很呀!”
裴蓮琛道:“有習武熱情固然可喜,但要練好武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切不可心急。”施安田怕又怠慢了他而惹他不快,連連點頭稱是。
裴蓮琛從懷中摸出一本小冊子遞給施安田,道:“這些年我的心血全在上麵了,你根基很好,人又精明,一看就會。當然其中也有不完善之處,有些武功也並不適合人人都練,遇上不明白之處一定要來請教,免得走火入魔。”
施安田明白這小冊子的重要性,更明白這小冊子在裴蓮琛心是意味著什麼,當下接過冊子時便“撲通”一聲跪倒在他跟前,說道:“師傅,請受弟子一拜。”說完便接連磕了三個響頭。算是簡單的拜師之禮喲!裴蓮琛當然非常高興,笑道:“施大俠,何必多禮?”趕緊將他扶起。
施安田笑道:“你既然傳了我武功,你就是我師傅了,以後我會時常來看望你的,和你共同切磋技藝。”
裴蓮琛也笑道:“你有這番好心我已心滿意足了。你還年輕,有很多事有做,我並不奢望你天天陪著我,隻要你記著我,時常來陪我聊聊天,解解悶就行了。”
施安田點點頭道:“師傅,我還有要事在身,……。”沒等他把話說完,裴蓮琛已打斷他的話,笑道:“我明白了,你去吧!”
施安田為他簡單收拾好一間房間,先讓裴蓮琛暫時住下,並打算在當地雇幾個人來為裴蓮琛建幾間房屋。正想告辭,忽又被裴蓮琛攔住,聽他說道:“‘混元一煞功’我沒記在這小冊中,我現在就傳給你吧!很容易學的,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施安田心裡一驚,頓時臉色大變,頗感為難。這‘混元一煞功’攻擊力極強,人人談之色變。幾乎成了陰狠、歹毒的象征。自己學了它,那還了得?
裴蓮琛似是看中了他的心事,喟然歎道:“據我所知,‘混元一煞功’還是當今最厲害的武功,能學此武功應該感到幸運和榮耀才對。我始終難以明白,人人都將它視為洪水猛獸,不願學它呢?”
施安田道:“也許正因為它太厲害了吧!怕誤入歹人之手,禍患江湖。人們對它頗有成見,以至於不敢學它。”
裴蓮琛搖搖頭道:“你們怎麼隻想到怕它落入歹人之手呢?難到沒想到利用它來對付歹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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