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鎮的燈火如星子般散落,在夜色中暈開一片溫暖的光暈。鎮口的硝煙尚未散儘,混合著飯菜的香氣與柴火的煙火氣,縈繞在每個人鼻尖。突圍而來的村民們被安置在鎮中心的空地上,八路軍戰士們忙著分發食物和飲水,孩子們捧著溫熱的窩頭,臉上終於褪去了連日的驚恐,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林墨靠在一棵老槐樹下,指尖還殘留著步槍的冰涼觸感。她看著眼前喧鬨而安寧的景象,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些,小腿上的舊傷在暖意中隱隱作痛,卻不及心中那份劫後餘生的踏實。況國華提著兩壺熱水走過來,將其中一壺遞到她手中,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手背,感受到一絲涼意。
“喝點熱水暖暖身子,”況國華的聲音低沉溫和,目光掃過她額角未乾的汗漬,“連續跑了大半夜,又打了兩場仗,你該歇歇了。”
林墨接過水壺,指尖摩挲著粗糙的壺身,抬頭對他笑了笑:“你不也一樣?從古墓逃出來就沒停過腳。”她頓了頓,想起古墓中那恐怖的存在,神色凝重了幾分,“將臣那邊,你覺得他會就此罷休嗎?”
提到將臣,況國華的眼神瞬間沉了下來,手中的水壺微微晃動,熱水差點濺出來。“不好說,”他深吸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後怕,“那東西根本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存在,他對生命似乎沒有敬畏,也沒有明確的目的。但日軍喚醒了他,山本那夥人肯定還想利用他,隻要山本還活著,將臣就有可能被引到這裡來。”
兩人正說著,趙剛快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絲憂慮:“林同誌,況同誌,剛收到偵查兵的消息,追擊我們的那支日軍隊伍,在小溪對岸徘徊了一陣後,竟然朝著古墓的方向退回去了,這有點反常。”
“退回去了?”林墨眉頭一皺,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們費了這麼大勁追擊,沒理由半途而廢。難道是……遇到了什麼?”
況國華的心猛地一沉,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會不會是將臣?”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古墓離小溪不遠,日軍退回去的方向,正好是古墓所在的方位。如果他們遇到了將臣,後果不堪設想。”
趙剛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臉色變得蒼白:“如果真是這樣,那將臣會不會順著日軍的蹤跡,找到山外鎮來?”
三人麵麵相覷,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氣息。山外鎮雖然有八路軍駐守,但麵對將臣那種刀槍不入、力量恐怖的怪物,現有的兵力和武器,恐怕很難抵擋。
“必須立刻加強警戒!”林墨當機立斷,站起身來,“趙連長,麻煩你立刻安排戰士們在鎮口、鎮尾和四周的山頭設置崗哨,一旦發現異常,立刻發出警報。另外,組織村民們轉移到鎮中心的地窖和堅固的房屋裡,做好防禦準備。”
“好!我這就去安排!”趙剛不敢耽擱,立刻轉身召集戰士們,開始部署防禦。
況國華看著林墨堅定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敬佩之情。越是危急關頭,這個年輕的姑娘就越是沉著冷靜,總能在第一時間做出最正確的決定。他也站起身來:“我跟你一起去鎮口看看,多一雙眼睛總是好的。”
林墨點了點頭,兩人朝著鎮口的方向走去。
夜色漸濃,山風變得更加凜冽,吹得鎮口的旗幟“獵獵”作響。負責站崗的八路軍戰士們已經提高了警惕,緊握手中的步槍,目光警惕地掃視著通往山林的小路。
“林同誌,況同誌!”一名站崗的戰士看到他們,立刻敬了個禮。
“情況怎麼樣?有沒有發現異常?”林墨問道。
戰士搖了搖頭:“暫時沒有,不過剛才好像聽到山林深處傳來幾聲奇怪的嘶吼,聲音很遠,不太真切。”
“奇怪的嘶吼?”況國華心中一緊,“是不是像野獸的叫聲,但又比野獸的叫聲更沉悶、更有力量?”
戰士想了想,點了點頭:“對!就是這種感覺,聽起來讓人心裡發慌。”
林墨和況國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那嘶吼聲,十有八九就是將臣發出的。
“看來,他真的跟來了。”林墨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與此同時,山林深處,將臣正緩步前行。
他身著一襲玄色長袍,長發如墨,隨意地披散在肩頭。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那雙血紅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閃爍著妖異的光芒,仿佛能看透一切。他的腳步很慢,如同閒庭信步一般,每一步落下,都悄無聲息,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壓,讓周圍的鳥獸紛紛逃竄,不敢靠近。
將臣本對這個沉睡了千年的世界沒有太多興趣,若不是山本那夥日軍用活人祭品驚擾了他的沉睡,他或許還會在古墓的石棺中繼續長眠。蘇醒後,他隨手撕碎了那些妄圖控製他的日軍,本想回到石棺中,卻被山本身上那股貪婪而邪惡的氣息吸引了。
山本在古墓中僥幸逃過一劫,帶著幾名殘兵倉皇逃竄,心中卻依舊沒有放棄控製將臣的念頭。他知道,隻要能讓將臣為自己所用,彆說一個山外鎮,整個中國都將唾手可得。他一路朝著山外鎮的方向逃去,心中盤算著如何利用山外鎮的百姓,再次吸引將臣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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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臣感受到山本那股獨特的氣息,如同黑夜中的燈塔,指引著他前進的方向。同時,他也感受到了山林中大量人類活動的氣息,那是一種鮮活的、充滿生命力的氣息,像磁石一樣吸引著他。他對這些渺小的人類沒有明確的敵意,也沒有絲毫善意,隻是覺得他們的行動很有趣——就像一群在草叢中慌忙逃竄的螻蟻,卻又帶著一股不屈的韌勁,這種矛盾的特質,讓他產生了一絲好奇。
他想看看,這些渺小的人類,究竟能在他的麵前掙紮多久。
前行途中,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傳入將臣的耳中。他停下腳步,微微側頭,目光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幾名日軍士兵正跌跌撞撞地在山林中行走,他們衣衫襤褸,臉上滿是疲憊和恐懼,顯然是之前追擊村民時掉隊的。他們一邊走,一邊嘰裡呱啦地抱怨著,聲音中充滿了絕望。
“該死的!那些村民到底跑哪裡去了?我們已經在這裡迷路好幾個時辰了!”
“還有那個怪物!太可怕了!隊長他們肯定都死在那個怪物手裡了!我們還是趕緊逃吧,不要再追了!”
“逃?我們能逃到哪裡去?這裡到處都是山林,我們根本找不到出路!”
幾名日軍士兵互相抱怨著,絲毫沒有察覺到,死亡已經悄然降臨。
將臣站在不遠處的大樹後,靜靜地看著他們,血紅色的眼眸中沒有絲毫波瀾。對他來說,這幾名日軍士兵和之前那些被他撕碎的日軍一樣,都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如同塵埃一般。
一名日軍士兵無意間轉頭,看到了樹後的將臣。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指著將臣,聲音顫抖地大喊:“那……那個怪物!他在這裡!”
其他幾名日軍士兵紛紛轉頭,看到將臣的身影後,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想逃跑。
將臣微微抬手,掌心泛起一絲暗紅色的光芒。他的動作很慢,卻帶著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幾名日軍士兵剛跑出沒幾步,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動彈不得。他們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嘴裡發出絕望的哀嚎,卻連聲音都無法完整地發出。
暗紅色的光芒從將臣的掌心射出,籠罩在幾名日軍士兵身上。日軍士兵們的身體開始劇烈地燃燒起來,發出“滋滋”的聲響,伴隨著刺鼻的焦糊味。他們在火光中痛苦地扭曲著身體,卻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就被燒成了一堆黑色的灰燼,隨風飄散。
將臣看著眼前的灰燼,眼中沒有絲毫變化,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收回手,繼續朝著山外鎮的方向走去,腳步依舊緩慢而從容,仿佛剛才的殺戮從未發生過。
山外鎮中,林墨和況國華還在鎮口警惕地觀察著。夜色中,山林的輪廓模糊不清,隻有偶爾傳來的蟲鳴和風吹樹葉的聲音,卻讓人心驚肉跳。
“將臣的速度好像並不快,”況國華沉吟道,“如果他真的跟來了,按照正常的速度,應該早就到了。會不會是我們太緊張,聽錯了?”
林墨搖了搖頭,眼神堅定:“不能掉以輕心。將臣那種存在,行事根本不會按常理出牌。他可能隻是在享受追逐的過程,所以故意放慢了速度。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就在這時,一名偵查兵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臉上滿是驚恐:“林同誌!況同誌!不好了!我們在離鎮口不遠的山林中,發現了一堆黑色的灰燼,還有一些日軍的裝備殘骸,看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燒成了灰燼!”
“什麼?”林墨和況國華同時臉色一變。
“帶我去看看!”況國華立刻說道。
偵查兵點了點頭,帶著兩人朝著山林中跑去。
來到偵查兵所說的地方,借著火把的光芒,林墨和況國華看到了地麵上那堆黑色的灰燼,旁邊還散落著幾支變形的步槍和日軍的軍帽。灰燼的溫度已經冷卻,但空氣中依舊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況國華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點灰燼,放在鼻尖聞了聞,臉色變得更加凝重:“這不是普通的火災造成的,更像是……被某種高溫直接焚燒的。除了將臣,沒有其他人能做到這一點。”
林墨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了,她看著那堆灰燼,腦海中浮現出日軍士兵被焚燒時的恐怖場景。將臣的力量,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可怕。
“他已經離我們很近了。”林墨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我們必須立刻返回鎮上,通知大家做好戰鬥準備。”
三人立刻轉身,朝著山外鎮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