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東邊的天際才泛起一抹淺灰,林墨就攥著堂叔給的匕首往村口趕。昨晚巡邏到後半夜,他隻眯了兩個時辰,眼下眼皮還發沉,可一想到陳道士今早要進村,還有趙鐵柱說好要一起去後山外圍查看“引魂符”的蹤跡,便強打精神加快了腳步。
村口的老槐樹下空蕩蕩的,隻有風吹過枝葉的“沙沙”聲。林墨皺了皺眉——往日這個時辰,趙鐵柱早該扛著獵槍在這兒等了,他向來守時,從沒遲到過。他靠在槐樹上等,掏出懷裡的粗布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目光不自覺地往通往後山的小路瞟去。路兩旁的野草上還沾著露水,在晨光裡閃著細碎的光,卻連個人影都沒有。
“趙哥?趙鐵柱!”林墨朝著小路的方向喊了兩聲,聲音在空曠的村口傳開,卻隻引來幾聲遠處的雞鳴。他心裡漸漸發慌,掏出懷表一看——已經等了半個時辰,太陽都快爬上山頭了,趙鐵柱還是沒出現。
“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林墨嘀咕著,想起昨晚巡邏時,村西頭的張大爺說看見個黑影往趙鐵柱家的方向去了,當時大家都以為是流民,沒太在意。他不敢再等,轉身就往趙鐵柱家跑。
趙鐵柱家在村北頭,是個獨門小院,院牆是用黃泥糊的,有些地方已經剝落。林墨跑到院門口,看見院門虛掩著,心裡的不安更甚。他輕輕推開門,院子裡靜得嚇人,晾衣繩上還掛著趙鐵柱昨天穿的短打,沾著些草屑,卻不見人影。
“趙哥?你在家嗎?”林墨喊著走進屋,屋裡的陳設很簡單,一張木桌,兩把椅子,灶台上還放著昨晚沒洗的粗瓷碗。他掀開裡屋的門簾,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顯然沒人睡過。
“難道是提前去後山了?”林墨心裡犯嘀咕,轉身往外走。剛走到院門口,就碰見了早起挑水的王奶奶。王奶奶看見他,連忙放下水桶問:“墨娃子,你找趙鐵柱啊?我今早天沒亮就看見他扛著獵槍往後山走了,還跟他打了招呼,他說去看看昨晚貼符的地方有沒有新動靜。”
林墨心裡一沉——趙鐵柱怎麼不跟自己說一聲就單獨去後山了?他不知道後山的危險,尤其是“引魂符”還沒找全,邪祟隨時可能出來作祟。他謝過王奶奶,轉身就往後山的方向跑,手裡的匕首被攥得緊緊的,指節都泛了白。
通往後山的小路很窄,兩旁的野草沒過了腳踝,露水打濕了林墨的褲腳,冰涼的觸感順著皮膚往上爬。他一邊跑一邊喊:“趙哥!趙鐵柱!你在哪兒?”喊聲在林子裡回蕩,卻隻有風聲和樹葉摩擦的聲音回應他。
跑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林墨來到一處岔路口——左邊的路通往東山腳,是他們昨天約定好要去的地方;右邊的路則通往西山深處,也就是屍血溪的方向。他猶豫了一下,正想往左邊走,眼角卻瞥見右邊的路上有個熟悉的東西。
他走過去彎腰撿起,心裡“咯噔”一下——是趙鐵柱的獵刀鞘!鞘身是黑鐵做的,上麵還沾著新鮮的泥土,鞘口的皮子磨得發亮,正是趙鐵柱天天帶在身上的那把。林墨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順著右邊的路往前找,越走越靠近西山深處,空氣裡那股熟悉的怪味又出現了——鐵鏽混著腐爛的味道,還帶著一絲屍血溪特有的腥味,隨著他往前走,味道越來越濃。
“趙哥!你千萬彆出事啊!”林墨咬著牙,腳步更快了。路邊的樹木越來越密,陽光很難透進來,四周漸漸暗了下來,連鳥鳴聲都消失了。他掏出火折子點亮,微弱的火光在黑暗裡搖曳,映得周圍的樹影像張牙舞爪的怪物。
轉過一片半人高的灌木叢,林墨突然停住腳步,手裡的火折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火光瞬間熄滅。眼前的景象讓他渾身發冷——地上散落著幾根黑色的羽毛,是趙鐵柱獵槍上裝飾的鷹羽,旁邊還有幾滴暗紅色的液體,像是血,卻比血更濃稠,散發出那股刺鼻的腥味。而不遠處的樹乾上,貼著一張黃紙,正是他們一直在找的“引魂符”,符紙的邊角被風吹得卷了起來,上麵的紅色符號在昏暗裡透著詭異的光。
“趙哥!”林墨瘋了似的往前跑,順著地上的痕跡找。他看見前麵的草叢被踩得亂七八糟,還有幾道深深的腳印,像是有人在這兒掙紮過。他跟著腳印往前走,很快就來到了屍血溪的岸邊。
溪水還是暗紅色的,泛著詭異的泡沫,岸邊的石頭上沾著更多的暗紅色液體,還有一塊撕碎的粗布——是趙鐵柱昨天穿的短打的衣角!林墨的心涼了半截,他沿著溪邊喊:“趙哥!趙鐵柱!你在哪兒?快答應我!”
喊了半天,還是沒人回應。林墨急得眼眶發紅,他知道,趙鐵柱十有八九是被那個邪祟擄走了。他想起上次在溪邊遇到女人時,對方那快得像風的速度,還有趙鐵柱被抓住時手腕上的紅印,心裡又怕又急。
“不行,我得趕緊回村喊人!”林墨咬了咬牙,轉身就往回跑。剛跑沒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嘩啦”的水聲。他猛地回頭,看見屍血溪的水麵突然翻起一陣巨浪,一個白影從水裡竄了出來——是那個白臉紅眼的女人!她手裡抓著什麼東西,高高舉過頭頂,在昏暗的光裡,林墨看清了——是趙鐵柱的獵槍!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把人還給我!”林墨紅著眼睛,撿起地上的石頭就朝女人砸過去。女人卻隻是冷笑一聲,手裡的獵槍“哐當”一聲掉進水裡,她轉身就往溪水深處跑,很快就消失在暗紅色的水裡,隻留下水麵上泛起的一圈圈漣漪。
林墨衝到溪邊,想跳下去追,卻被一股冰冷的氣息逼得後退了兩步。溪水散發著刺骨的寒意,像是有無數隻手在水裡抓他的腳。他知道自己追不上,隻能咬著牙往村裡跑,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村民們叫來,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趙鐵柱找回來!
跑回村裡時,村民們剛圍著陳道士在村口說話。陳道士穿著一身青色道袍,手裡拿著個羅盤,看起來仙風道骨。堂叔看見林墨跑得滿頭大汗,連忙迎上來問:“墨娃子,你咋了?是不是找著趙鐵柱了?”
林墨喘著粗氣,拉著堂叔的胳膊說:“堂叔,趙哥……趙哥失蹤了!我在屍血溪那邊發現了他的獵刀鞘和衣角,還有‘引魂符’,他肯定是被那個邪祟擄走了!”
村民們聽了,都炸開了鍋。“啥?趙鐵柱被擄走了?”“那可咋辦啊?陳道長,您快想想辦法!”“咱們趕緊去後山找啊,晚了就來不及了!”
陳道士皺了皺眉,手裡的羅盤轉了轉,沉聲道:“諸位莫慌。這邪祟既然擄走趙鐵柱,肯定是想用他的陽氣來增強‘引魂符’的效力。現在天色還早,邪祟不敢在白天出來害人,咱們正好趁這個機會去後山救人。”
“那咱們快走吧!”趙鐵柱的鄰居李大叔急得直跺腳,他跟趙鐵柱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比親兄弟還深。
堂叔點點頭,大聲說:“大家都回家拿家夥,鋤頭、鐮刀、獵槍都行,注意安全,彆單獨行動!墨娃子,你跟陳道長走在前麵,給我們帶路。”
村民們紛紛點頭,轉身回家拿工具。林墨跟著陳道士走到一邊,把昨天在溪邊看到的景象,還有女人的樣子都告訴了他。陳道士聽完,從懷裡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遞給林墨說:“這是‘驅邪符’,你帶在身上,能暫時擋住邪祟的陰氣。一會兒到了溪邊,不管看到什麼,都彆慌,跟著我的羅盤走。”
林墨接過符紙,心裡稍微踏實了些。很快,村民們就拿著工具集合了,足足有二十多個人,手裡的家夥在陽光下閃著光。堂叔扛著鋤頭走在最前麵,陳道士拿著羅盤跟在旁邊,林墨攥著匕首,走在隊伍中間。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後山走,路上,陳道士一邊看羅盤,一邊跟大家說:“這‘引魂符’是用陰氣畫的,貼得越多,邪祟的力量就越強。咱們這次去,不僅要救人,還要把剩下的‘引魂符’都找出來燒掉,不然等符紙貼夠四十九張,邪祟就能完全脫離屍血溪的束縛,到時候整個村子都要遭殃。”
村民們聽了,都更緊張了,腳步也加快了不少。林墨心裡卻在想——那個間諜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幫邪祟貼符?難道他跟三十年前的外地人有關?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終於到了屍血溪的岸邊。溪水還是那樣暗紅色,散發著刺鼻的腥味,岸邊的石頭上,趙鐵柱的獵槍還泡在水裡,隻露出個槍頭。陳道士停下腳步,拿出羅盤,羅盤上的指針瘋狂轉動,他皺著眉說:“陰氣很重,邪祟應該就在這附近。大家小心,注意觀察周圍的動靜。”
村民們紛紛散開,沿著溪邊尋找。林墨跟著陳道士走到昨天發現“引魂符”的樹乾旁,符紙還貼在上麵,陳道士掏出火折子,點燃符紙,符紙燃燒時發出“劈啪”的聲響,還冒出一股黑煙,黑煙散發出的味道,跟屍血溪的腥味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