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盤似的圓月剛攀上後山的峰頂,清輝就像潑灑的冷汞,把屍血溪染得一片慘白。溪水不再是白日裡的黑褐,反倒泛著層詭異的銀光,連水麵漂浮的腐葉都透著股寒氣。林墨半蹲在三陽陣東側的老槐樹下,桃木劍的劍柄被掌心的汗浸得發潮,劍身上“鎮邪紋”裡的朱砂,在月光下泛著細碎的紅光,像凝固的血點。
“墨娃子,你看那溪水,是不是比剛才更涼了?”李仲的聲音從左側的岩石後傳來,帶著點發顫。他手裡攥著兩根點燃的陽火火把,火苗被夜風扯得歪歪斜斜,映得他臉上的汗珠子格外亮。兩人按陳道長的安排,分守在陷阱兩側,隻要白僵踏入桃木樁陣,就立刻用火把封路,再引著往三陽陣裡趕——那裡有李大叔和五個漢子守著,桃木劍和符紙都備足了。
林墨沒回頭,眼睛死死盯著溪邊的草叢:“阿公說過,月圓夜陰氣最重,溪水會比冰還涼,你彆老盯著水看,留神草叢裡的動靜。剛才陳道長去檢查血石,說石縫裡的屍液比昨天多了一倍,黑僵說不定快醒了,這些白僵就是它派來探路的。”
話剛落,一陣風卷著腐臭味撲過來,比白日裡的氣味更濃,像是混了爛肉和鐵鏽的味道。李仲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趕緊用袖子捂住嘴:“這味道真能嗆死人,白僵要是再不來,我肺都要咳出來了。”
“彆說話。”林墨突然按住他的胳膊,聲音壓得極低,“你聽,有腳步聲。”
夜風裡果然傳來了“咚、咚”的聲響,慢得像老鐘在敲,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尖上。那聲音從屍血溪上遊傳來,越來越近,很快就見溪邊的草叢晃了晃,一個黑影慢悠悠地走了出來——它比白日裡遇到的白僵更高大,皮膚慘白得像蒙了層紙,連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指甲泛著青黑,足有三寸長,嘴角掛著亮晶晶的涎水,滴在地上時,竟把青草都燒得卷了邊。
“是白僵!而且是更厲害的‘青麵白僵’!”李仲的聲音發緊,手裡的火把握得更緊了,“阿公說過,這種白僵比普通的凶,指甲上有毒,被劃到就完了!”
林墨點點頭,指尖在桃木劍的“鎮邪紋”上輕輕摸了摸——陳道長說過,紋路上的朱砂能驅毒,隻要不被直接劃到,就沒事。他盯著青麵白僵的動作,見它鼻子不停抽動,顯然是聞到了腐肉粉的味道,正一步步朝著陷阱的方向走。
青麵白僵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拖著腳,卻異常穩當。它路過白日裡白僵化成的屍液時,竟彎腰用指甲刮了點,放進嘴裡嚼著,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聽得人頭皮發麻。
“這東西也太惡心了。”李仲咬著牙,壓低聲音,“它快到石灰圈了,咱們要不要先把火把扔過去?”
“再等等,等它完全走進陷阱。”林墨搖搖頭,眼睛沒離開青麵白僵,“它比普通白僵聰明,要是沒踩實桃木樁,說不定會跑。你準備好,等我喊‘扔’,就把火把扔到它身後,彆讓它往上遊跑——那邊離血石太近,要是驚動了黑僵,咱們就麻煩了。”
李仲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把火把舉到身前。
青麵白僵終於走到了石灰圈前,它停下腳步,青黑的指甲在地上劃了劃,像是在試探。猶豫了片刻,它還是邁開腳步,沿著石灰圈的邊緣,朝著陷阱中央的麻繩網走去——和白日裡的白僵一樣,它也怕石灰粉的陽氣。
“就是現在!”林墨突然喊了一聲,手裡的桃木劍猛地指向青麵白僵,“扔火把!”
李仲立刻把兩根火把扔了過去,火把落在青麵白僵身後,“轟”的一聲,火焰竄起半人高,把它的退路封得死死的。青麵白僵被火光驚到,嘶吼一聲,轉身想跑,卻正好踩在埋好的桃木樁上——“滋啦”一聲,樁尖刺穿了它的腳掌,泛著黑血的液體順著木樁流下來,落在地上,把泥土都燒出了小坑。
“嗷——”青麵白僵疼得仰頭嘶吼,聲音尖銳得像刮鐵,震得人耳朵發鳴。它想拔出腳掌,卻被麻繩網纏住了腿,網眼裡的黃符紙一碰到它的皮膚,就立刻燒了起來,黑色的煙霧裹著它的身體,發出“滋滋”的聲響。
“李大叔!動手!”林墨朝著三陽陣的方向大喊,手裡的桃木劍對著青麵白僵的胸口刺過去——那裡是屍心的位置,隻要刺穿,就能解決它。
青麵白僵見林墨衝過來,突然伸出青黑的指甲,朝著他的臉抓去。林墨早有準備,側身躲開,桃木劍順著它的胳膊滑下去,在它的肩膀上劃了一道口子。黑血立刻流了出來,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竟把青草都燒枯了。
“小心它的血!有毒!”陳道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正提著至陽法器“鎮邪鏡”往這邊跑,身後跟著李大叔和五個漢子,“彆讓它的血濺到身上!”
林墨點點頭,腳步沒停,再次朝著青麵白僵的胸口刺過去。這次,青麵白僵沒躲開,桃木劍的劍尖帶著朱砂的紅光,“噗”的一聲刺穿了它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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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青麵白僵發出最後一聲嘶吼,身體猛地僵住,青黑的指甲停在半空中,再也沒動。過了片刻,它的身體開始融化,像蠟一樣,慢慢變成一灘黑褐色的屍液,被溪水衝走,連骨頭都沒剩下。
林墨鬆了口氣,收回桃木劍,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汗濕透了。他擦了擦額角的汗,轉身看向李仲:“你沒事吧?剛才沒被它的指甲碰到吧?”
“沒事,我躲得快。”李仲走過來,拍了拍林墨的肩膀,語氣裡帶著點後怕,“這青麵白僵比白天的厲害多了,剛才它那一下,差點就抓到我了。”
“辛苦你們了。”陳道長走過來,手裡的鎮邪鏡還泛著微光,“這青麵白僵是黑僵的‘先鋒’,它一死,黑僵肯定能感覺到。咱們得趕緊加固陷阱,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白僵來——黑僵是想在醒之前,把咱們的體力耗光。”
李大叔和漢子們也走了過來,手裡的桃木劍都握得緊緊的。“道長,咱們要不要多埋點桃木樁?”李大叔問,“剛才那東西太凶了,要是再來幾個,咱們怕是應付不過來。”
“不用,桃木樁夠了,咱們多加點符紙和陽火。”陳道長搖搖頭,從懷裡掏出一疊黃符紙,“你們把這些符紙貼在麻繩網上,再往陷阱周圍撒點硫磺粉——硫磺的陽氣比石灰重,能更好地困住白僵。另外,再準備十根陽火火把,分守在陷阱的四個方向,隻要有白僵來,就用火把燒,彆跟它們硬拚。”
大家立刻行動起來,李大叔和漢子們貼符紙、撒硫磺粉,林墨和李仲則去搬陽火火把,把陷阱圍得嚴嚴實實。月光下,陷阱周圍的火焰泛著紅光,符紙在風裡簌簌作響,像是在低聲念著驅邪的咒語。
忙完這些,陳道長走到屍血溪旁,蹲下身,用鎮邪鏡對著溪水照了照。鏡子裡的溪水泛著黑色的光,血石的位置隱隱有陰氣在流動。“黑僵快醒了。”陳道長站起身,語氣凝重,“你們聽,溪水的聲音變了。”
大家都安靜下來,仔細聽著——溪水不再是“嘩嘩”的流動聲,反倒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水下攪動,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像是水泡在往上冒。
“那是什麼聲音?”李仲緊張地問,手裡的火把握得更緊了。
“是黑僵在吸收陰氣。”陳道長的聲音裡帶著點擔憂,“它在血石裡待了三十年,積累的陰氣太多了,月圓夜的陰氣一到,它就能醒過來。咱們得做好準備,它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找咱們——因為咱們消滅了它的白僵。”
林墨看著血石的方向,心裡沉了沉。他想起林阿公說的話,黑僵不怕陽光,刀槍不入,隻有至陽法器和桃木劍能對付。他握緊手裡的桃木劍,指節泛白——不管黑僵多厲害,他都要守住洪溪村,守住身邊的人。
“大家彆怕!”林墨突然開口,聲音響亮,“咱們有桃木劍、有陽火、有三陽陣,還有陳道長的至陽法器,隻要團結一心,肯定能打敗黑僵!”
“對!咱們不怕!”李仲也跟著喊,“洪溪村是咱們的家,絕不能讓黑僵毀了它!”
李大叔和漢子們也都點了點頭,眼神裡的恐懼漸漸被堅定取代。大家握緊手裡的桃木劍,盯著血石的方向,等待著黑僵的蘇醒。
夜風吹得更急了,月圓在天空中,灑下的清輝帶著股寒氣。屍血溪的“咕嘟”聲越來越響,血石的位置隱隱有黑影在晃動——黑僵,終於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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