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陽陣外的陰氣漸漸散去,隻剩下月光在地上鋪著一層冷霜。林墨把桃木劍扛在肩上,彎腰將最後一截鐵甲白僵的指骨踢進屍液裡——那黑褐色的液體正被陣內的陽氣慢慢蒸發,連帶著青黑的指骨一起,化成了一縷縷淡黑色的煙,散在夜風裡。他剛直起身,就看到李仲扛著兩捆麻繩跑過來,額角的汗把鬢角的頭發都打濕了。
“墨娃子,快搭把手!陳道長說這些僵屍的殘骸不能留,得拖去亂葬崗燒了,不然殘留的陰氣會引來更多陰物。”李仲把一捆麻繩扔在地上,彎腰撿起一根還沒完全融化的僵屍肋骨,眉頭皺得緊緊的,“你看這骨頭,都燒黑了還這麼硬,要是留著,指不定會被野狗叼走,到時候再沾上陰氣,又是麻煩。”
林墨點點頭,蹲下身解開麻繩,兩人合力把散落在陣內的僵屍殘骸歸攏到一起——有泛著青黑的指骨,有沾著黑血的碎皮,還有半截被朱砂燒得發紅的胸骨。每撿一塊,林墨都要用桃木劍戳一下,確認殘骸裡沒有殘留的陰氣——陳道長說過,隻要殘骸裡還有陰氣,就算燒成灰,遇到雨水也會重新聚成陰物,必須徹底除淨才行。
“阿公以前說過,亂葬崗的陽火最旺,因為埋的都是無主的孤魂,陽氣散得快,正好能把僵屍的陰氣燒乾淨。”林墨把最後一塊殘骸放進麻繩捆裡,用力勒緊繩結,“咱們得快點,天快亮了,要是等太陽出來,僵屍殘骸被陽光曬到,陰氣會散得更快,但也容易引來路過的村民,要是被他們看到,又得恐慌好幾天。”
李仲扛起一捆殘骸,腳步有些踉蹌——那捆殘骸看著不大,卻沉得像塊石頭,壓得他肩膀往下垮。“你說咱們這是造的什麼孽,好好的日子不過,天天跟這些僵屍打交道。”他喘著氣,語氣裡帶著點委屈,卻還是加快了腳步,“等把黑僵解決了,我一定要跟我娘去鎮上買塊五花肉,燉上一鍋,好好補補——這幾天跟僵屍拚命,我都瘦了好幾斤。”
林墨忍不住笑了,扛起另一捆殘骸跟上:“行,到時候我請你,咱們再買兩斤米酒,好好喝一頓。不過現在先彆想這些,你看前麵那片竹林,風這麼大,要是把殘骸裡的黑血吹到竹子上,明年這片竹子都得枯死。”
兩人沿著屍血溪往村外走,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溪麵上,隨著水波晃悠。扛著的僵屍殘骸散發出陣陣腐臭味,混著溪水的腥氣,聞得人胃裡翻江倒海。李仲走了沒幾步,就忍不住停下腳步,扶著旁邊的柳樹乾嘔起來。
“要不要歇會兒?”林墨也停下腳步,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裡麵裝著李伯給的薄荷丸,“李伯說這薄荷丸能壓惡心,你含一顆,會好點。”
李仲接過薄荷丸,塞進嘴裡,一股清涼的味道瞬間從舌尖蔓延到喉嚨,胃裡的不適感果然減輕了不少。“還是你想得周到,早知道我也跟李伯要一包了。”他抹了抹嘴,重新扛起殘骸,“走吧,彆歇了,早點燒完早點回村,我還想趕在天亮前睡會兒——昨天跟鐵甲白僵拚命,我眼睛都沒合過。”
兩人又往前走,路過村西頭的老槐樹下時,突然聽到“吱呀”一聲,槐樹下的柴門開了,林阿公披著一件舊棉襖,手裡拿著一盞馬燈,從屋裡走出來。馬燈的光昏黃,照在林阿公滿是皺紋的臉上,顯得格外慈祥。
“阿公,您怎麼醒了?”林墨趕緊停下腳步,生怕扛著的殘骸嚇到阿公。
林阿公沒說話,先往兩人扛著的麻繩捆上看了看,又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歎了口氣:“我這老骨頭,覺少,剛才聽到外麵有動靜,就出來看看。你們這是把僵屍殘骸往亂葬崗拖?”
“是啊,陳道長說不能留,得燒了。”李仲搶先回答,語氣裡帶著點邀功的意思,“阿公,您不知道,剛才我們跟鐵甲白僵拚命,墨娃子可厲害了,用朱砂符燒得僵屍直叫,還一劍刺中了僵屍的屍心,一下子就把僵屍解決了!”
林阿公笑了,走到林墨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你這娃膽子大,也心細。不過下次跟僵屍拚命,可得小心點,彆光顧著往前衝——你爹娘不在了,阿公就剩你這麼一個親人,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阿公可怎麼活啊。”
林墨鼻子一酸,趕緊低下頭:“阿公,我知道了,下次我會小心的。您快回屋吧,外麵風大,彆著涼了。我們燒完殘骸就回村,到時候再來看您。”
林阿公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個布袋子,塞到林墨手裡:“這裡麵是我曬的艾草乾,你們燒僵屍的時候,往火裡扔點,能增強陽火的威力,把陰氣燒得更乾淨。還有,燒完彆馬上走,等火滅了,用土把灰埋了,免得被風吹到村裡。”
“謝謝阿公!”林墨握緊布袋子,心裡暖暖的——艾草乾帶著陽光的味道,驅散了不少僵屍殘骸的腐臭味。
林阿公又叮囑了幾句,才轉身回屋,柴門關上的瞬間,馬燈的光也消失了,隻剩下月光灑在老槐樹上,樹影婆娑,像在為他們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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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繼續往亂葬崗走,沒走多久,就看到遠處的亂葬崗——那裡堆滿了無主的墳頭,有的連墓碑都沒有,隻有幾根插在地上的木牌,在夜風裡輕輕晃動。亂葬崗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味道,比僵屍殘骸的腐臭味更濃,讓人頭皮發麻。
“這地方也太滲人了,難怪陳道長說陽火最旺,我看是陰氣最重才對。”李仲咽了口唾沫,下意識地往林墨身邊靠了靠,“你說這裡會不會有孤魂野鬼啊?我娘說孤魂野鬼最喜歡纏上扛著死人的人。”
“彆瞎說,有桃木劍在,什麼孤魂野鬼都不敢靠近。”林墨拍了拍肩上的桃木劍,心裡卻也有些發毛——亂葬崗的風比彆處更冷,吹在臉上,像有無數隻小手在抓撓,“咱們趕緊燒,燒完就走。”
兩人找了一塊空曠的地方,把僵屍殘骸放在中間,李仲從懷裡掏出火折子,吹了吹,火苗“騰”地一下竄了起來。林墨趕緊打開布袋子,把艾草乾撒在殘骸上,陽火瞬間變大,“劈啪”作響,淡藍色的火焰裹著僵屍殘骸,很快就燒了起來。
腐臭味越來越濃,還夾雜著艾草的清香,黑色的煙霧直衝雲霄,在月光下像一條黑色的帶子,飄向遠方。兩人站在火堆旁,手裡握著桃木劍,眼睛死死盯著火堆,生怕有陰物從火裡跑出來。
“你看,這骨頭燒得都發紅了!”李仲指著火堆裡的一塊胸骨,興奮地說,“阿公的艾草乾真管用,你看這陽火,比剛才在陣裡的還旺!”
林墨點點頭,蹲下身,往火堆裡添了些枯枝——他要讓火一直燒,直到把所有殘骸都燒成灰。夜風裡,火堆的影子在地上晃動,像跳動的火焰精靈,守護著他們,也守護著洪溪村的安寧。
約莫一個時辰後,火堆終於滅了,地上隻剩下一堆黑灰色的灰燼,散發著淡淡的熱氣。林墨和李仲用樹枝把灰燼扒開,確認沒有殘留的殘骸,才用旁邊的土把灰燼埋了起來,踩得嚴嚴實實。
“終於完了!”李仲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這一路折騰,天都快亮了,咱們趕緊回村,我實在是困得不行了。”
林墨也坐在地上,抬頭看向天空——月亮已經西斜,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再過不久,太陽就要出來了。他想起阿公的叮囑,想起李仲說的五花肉,想起陳道長手裡的鎮邪鏡,心裡突然變得無比堅定——隻要他們團結一心,就一定能打敗黑僵,讓洪溪村恢複往日的平靜,讓村民們再也不用擔驚受怕。
兩人休息了片刻,站起身,扛著桃木劍,朝著村裡走去。天邊的魚肚白越來越亮,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越來越短,仿佛預示著,黑暗即將過去,光明很快就要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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