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山外鎮的青石板路染成一片暗紅。鎮口的戰壕裡,幾名八路軍戰士正擦拭著剛架好的機槍,槍身反射著冷硬的光。周勇排長蹲在戰壕邊,眉頭緊鎖地望著遠方——日軍據點方向隱約飄來的濃煙,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他心頭,總覺得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
這種預感,在半個時辰後變成了現實。
一陣若有若無的威壓,如同烏雲壓頂般悄然籠罩了山外鎮。起初隻是讓人心頭發悶,漸漸便演化成刺骨的寒意,連風中都帶著一股死寂的氣息。戰壕裡的戰士們下意識地握緊了步槍,眼神警惕地掃向鎮外的山林,仿佛有一頭無形的巨獸正從黑暗中緩緩走來。
“不對勁,大家提高警惕!”周勇低喝一聲,手指扣在了扳機上。他從軍多年,經曆過無數次戰鬥,卻從未感受過如此恐怖的威壓——那不是來自千軍萬馬的氣勢,而是一種淩駕於生命之上的漠視,仿佛世間一切生靈在其麵前,都隻是可以隨意碾滅的塵埃。
山林與鎮子的交界處,空氣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扭曲。一道黑色的身影緩緩顯現,玄色長袍在晚風中獵獵作響,長發如墨般垂落肩頭,蒼白的臉龐在殘陽下沒有一絲血色,唯有那雙血紅色的眼眸,如同兩簇跳動的鬼火,透著一股亙古不變的冰冷與漠然。
是將臣。
他循著山本殘留的氣息而來,那股混雜著恐懼與貪婪的氣息,在他感知中如同黑暗中的燭火,清晰而刺眼。日軍據點的殺戮對他而言,不過是隨手拂去塵埃般的小事,山本的灰燼尚未散儘,他便已邁著從容的步伐,朝著山外鎮走來。他的腳步很慢,每一步落下都悄無聲息,卻讓地麵微微震顫,仿佛連大地都在畏懼他的存在。
“那……那是什麼東西?”一名年輕戰士瞪大了眼睛,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他端起步槍,瞄準了將臣的方向,手指卻因為過度緊張而微微發顫。
周勇的心臟也沉到了穀底。他見過凶殘的日軍,見過狂暴的野獸,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存在——將臣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讓他從骨髓裡感到恐懼,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身後是鎮裡的百姓,是受傷的戰友,他必須守住這道防線。
“不管是什麼,都不準他進鎮!開槍!”周勇咬著牙,一聲令下。
“砰砰砰!”
數挺機槍同時開火,步槍子彈如同雨點般朝著將臣射去。子彈劃破空氣的呼嘯聲在耳邊回蕩,密集的彈雨在將臣身前織成一張死亡的網。然而,預想中的血肉橫飛並未出現——子彈在距離將臣身體寸許的地方,像是撞上了一層無形的屏障,紛紛失去力道,“嗒嗒嗒”地掉落在地上,連他的衣角都未曾撼動分毫。
將臣微微垂眸,看了一眼腳下的子彈,血紅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仿佛在抱怨這些煩人的蚊蟲。他沒有停頓,繼續朝著鎮口走來,步伐依舊從容,仿佛那些致命的子彈隻是一陣無關痛癢的微風。
“怎……怎麼會這樣?”年輕戰士目瞪口呆,手中的步槍差點掉落在地上。他無法理解,世界上竟然有刀槍不入的存在。
周勇的臉色也變得慘白。機槍和步槍都傷不了對方,他們手中的武器在這怪物麵前,簡直如同孩童的玩具。但他沒有放棄,猛地從戰壕裡站起身,大喊道:“手榴彈!準備手榴彈!”
幾名戰士立刻掏出腰間的手榴彈,拉開引線,朝著將臣的方向扔了過去。手榴彈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落在將臣身邊,發出“轟隆轟隆”的巨響。火光衝天,濃煙滾滾,衝擊波將周圍的碎石和雜草掀飛,形成一片混亂的煙塵。
周勇緊緊盯著煙塵中心,心中抱著一絲僥幸。就算這怪物刀槍不入,如此猛烈的爆炸,總能將他逼退吧?
然而,煙塵漸漸散去,將臣的身影依舊屹立在原地。玄色長袍上沾染了些許灰塵,卻依舊完好無損,他甚至抬手拍了拍肩頭的塵土,動作緩慢而優雅,仿佛剛才的爆炸隻是給他撣去了些許浮塵。
“魔鬼……他是魔鬼!”一名戰士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恐懼,癱坐在戰壕裡,眼神渙散。
周勇也感到一陣絕望,但他依舊死死咬著牙,想要再次下令攻擊。可就在這時,將臣動了。
他沒有朝著戰壕裡的戰士們動手,而是徑直走向鎮口的土牆。那道用磚石砌成、足有兩人高的土牆,在他麵前如同紙糊的一般。將臣隻是微微側身,身體便如同穿過水流般,徑直穿過了土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仿佛那道堅固的防禦工事根本不存在。
“穿……穿牆而過?”周勇目瞪口呆,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了。
將臣進入鎮口後,並沒有立刻展開殺戮。他停下腳步,血紅色的眼眸緩緩掃過街道兩旁的房屋和店鋪,像是一個初入人世的好奇孩童,打量著這個陌生的世界。街道上原本還有幾名趕路的村民,看到將臣這副詭異的模樣,又目睹了他穿牆而入的恐怖場景,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轉身就往家裡跑,連手中的東西掉在地上都顧不上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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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家!關緊門窗!不要出來!”周勇對著街道上大喊,同時對著身邊的幾名戰士說道,“你們立刻去鎮上通知林同誌、況同誌和王鎮長,就說將臣來了!讓他們儘快做好準備!我帶著其他人在這裡牽製他!”
“排長,那你怎麼辦?”一名戰士擔憂地問道。
“彆管我!快去!”周勇厲聲說道。他知道,自己和身邊的戰士們根本不可能牽製住將臣,他們能做的,隻是為鎮上的人爭取一點準備時間。
幾名戰士不敢耽擱,立刻從戰壕裡爬出來,朝著鎮中心跑去。周勇則帶著剩下的戰士們,繼續朝著將臣開槍射擊,雖然知道這樣做徒勞無功,卻依舊沒有放棄。
將臣似乎完全沒有將身後的槍聲放在眼裡。他緩緩地走在街道上,腳步輕緩,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時間的節點上。他的目光落在路邊的一個竹筐上,那是村民用來裝蔬菜的竹筐,編得十分精巧。將臣伸出蒼白的手指,輕輕碰了一下竹筐。
“哢嚓”一聲輕響,原本完好無損的竹筐瞬間化為一堆齏粉,隨風飄散。
他又走到一家店鋪門口,店鋪的門板是用厚實的木頭做的,上麵還掛著一個褪色的幌子。將臣抬手,指尖剛一觸碰到門板,門板便如同被風化了千年一般,瞬間碎裂,木屑紛飛。那個掛在門口的幌子,也在他的觸碰下,化為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街道兩旁的房屋裡,村民們都嚇得躲在門窗後麵,透過縫隙驚恐地看著將臣的一舉一動。有的老人緊緊抱著孩子,捂住孩子的嘴,生怕孩子發出一點聲音,引來那個怪物的注意;有的婦女雙手合十,默默祈禱,希望這個怪物能儘快離開。
將臣似乎對這些房屋和店鋪充滿了好奇。他走走停停,時不時地抬手觸碰路邊的物品——石碾、水缸、晾衣繩……凡是被他觸碰到的東西,無一例外,都會瞬間化為齏粉、碎末或者青煙。他的動作很輕,沒有絲毫刻意的破壞,卻帶著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仿佛世間萬物在他麵前,都脆弱得不堪一擊。
“怪物……真是個怪物……”躲在門窗後的村民們,心中充滿了恐懼。他們活了一輩子,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存在。
林墨和況國華此時正在清虛道觀裡,和玄機子道長、王鎮長一起檢查布置聚陽陣所需的物品。桃木心已經用晨露浸泡了三日,顏色變得更加深紅,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千年陽玉被放在一個錦盒裡,隱隱透著一股溫暖的氣息。
“再過四天,桃木心就浸泡好了,月圓之夜,我們就可以布置聚陽陣了。”玄機子道長撫摸著桃木心,語氣凝重地說道,“聚陽陣布置成功後,千年陽玉的力量就能被激發出來,到時候,我們或許就能擁有對抗將臣的力量了。”
“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王鎮長歎了口氣,說道,“日軍據點那邊的濃煙一直沒有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林墨的心中也隱隱有些不安,她總覺得,平靜的日子不會持續太久。就在這時,一名戰士氣喘籲籲地衝進了道觀,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林同誌!況同誌!王鎮長!道長!不好了!將臣……將臣來了!他已經進入鎮口了!”
“什麼?!”
所有人都臉色一變,臉上的從容和鎮定瞬間被驚恐取代。
“你說什麼?將臣來了?他怎麼會這麼快?”況國華猛地站起身,胸口的傷口因為動作過大而隱隱作痛,但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是真的!”戰士急促地說道,“他刀槍不入,還能穿牆而過!周勇排長帶著戰士們在鎮口牽製他,讓我來通知你們儘快做好準備!”
林墨的眼神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她沒想到,將臣竟然會這麼快就找到山外鎮。聚陽陣還沒有準備好,千年陽玉的力量也沒有被激發,他們現在根本沒有能力對抗將臣。
“快!我們去鎮口看看!”林墨當機立斷,率先朝著道觀外跑去。
況國華、玄機子道長和王鎮長也立刻跟了上去。
一路上,不斷有村民驚慌失措地朝著鎮中心跑來,嘴裡大喊著:“怪物來了!快跑啊!”
林墨等人一邊朝著鎮口跑去,一邊安撫著村民們:“大家不要慌!躲到家裡去,關緊門窗,不要出來!”
然而,村民們的恐懼已經到了極點,根本聽不進他們的安撫,隻是一味地朝著鎮中心逃竄,街道上頓時變得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