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市的夜霧裹著寒意，陳默的警車在律師事務所樓下急刹時，車燈剛好照見樓門口那叢被夜風揉亂的紅玫瑰——花瓣上沾著的露水，在燈光下像凝固的血珠，和2801套房裡染血的玫瑰如出一轍。
“林念恩，吳雪梅還在辦公室嗎？”陳默抓起警棍，快步衝向電梯。
“在！監控顯示她一直在頂樓辦公室，沒離開過。”林念恩的聲音帶著電流聲，“但剛才有個穿快遞員製服的人進去了，沒出來——快遞員的身高體型，和陳風吻合！”
陸禹白臉色驟變：“是陳風偽裝的！他比我們快了一步！”
電梯直達頂樓，走廊裡的感應燈應聲亮起，儘頭的“雪梅律師事務所”門牌下，門縫裡透出微弱的燭光，還夾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杏仁苦。陳默示意江毅守住樓梯口，自己和陸禹白貼著牆，緩緩推開虛掩的門。
辦公室裡的景象讓兩人瞳孔驟縮：地板上散落著紅玫瑰碎瓣，十幾支白燭圍成一圈，燭火搖曳，將牆上的朱砂契約投影得忽明忽暗。吳雪梅被綁在辦公椅上，嘴上貼著膠帶，眼神裡滿是恐懼，她的手腕上，赫然印著一個新鮮的朱砂印記。
而陳風就站在辦公桌後，穿著沾滿玫瑰花瓣的快遞員製服，左手握著一把手術刀，刀尖上還滴著血。看到陳默和陸禹白，他非但沒逃，反而抬手將手術刀放在吳雪梅的脖頸處：“陳隊長，陸顧問，來得正好。”
“放開她！”陳默舉著槍，語氣凝重，“你已經殺了很多人，再錯下去，沒有回頭路了。”
“回頭路？”陳風輕笑一聲，燭火映在他臉上，顯得格外猙獰，“三年前，他們把我父親活活打死，把孫燕的姐姐逼得自殺時，怎麼沒想過回頭路？吳雪梅幫李文軒轉移資產，幫王坤掩蓋拆遷真相，她手上沾的血，不比我少！”
陸禹白的目光掃過辦公桌，上麵放著一份泛黃的文件，正是沈玄筆記本裡提到的“拆遷案最終證據”——裡麵詳細記錄了李文軒、王坤等人強製拆遷、草菅人命的罪行，還有吳雪梅作為法律顧問，偽造文件、銷毀證據的簽字記錄。
“這些證據，我們會交給法院，法律會製裁她。”陸禹白試圖穩住陳風的情緒，“你現在放開她，還能爭取寬大處理。”
“法律？”陳風眼神一厲，“三年前，法律在哪裡？我父親的冤屈，孫燕姐姐的死，誰來管？我今天就要用我的方式，讓她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
他說著，手術刀又逼近了吳雪梅的脖頸，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吳雪梅掙紮著，發出嗚嗚的聲音，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窗戶突然被撞開，葉清歡和趙磊從窗外的消防梯跳了進來——原來葉清歡處理完2801套房的屍檢後，擔心吳雪梅的安全，立刻帶著趙磊趕了過來，剛好從消防梯看到辦公室裡的情景。
“陳風，看這裡！”葉清歡舉起一個證物袋，裡麵裝著半張撕毀的照片，“這是你父親的照片，背麵寫著‘希望兒子做個好人’。你父親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不希望你用殺戮來複仇！”
陳風的身體明顯一震，目光落在照片上，眼神複雜：“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是在你老家的舊房子裡找到的。”葉清歡緩緩上前，“你父親是個老實人，他最大的願望是讓你平安長大，而不是讓你變成一個殺人犯。你以為你是在替天行道，其實你隻是在延續仇恨，讓更多人失去親人，和那些傷害你的人，有什麼區彆？”
“我和他們不一樣！”陳風的情緒激動起來，手術刀微微顫抖，“我是在為受害者複仇！”
“複仇不是殺戮的借口。”陸禹白趁機上前一步，“沈玄的筆記本裡寫著，三年前的毒素實驗，是他主動提出的，你隻是被他利用了。你以為你在複仇，其實你隻是他的棋子，幫他報了私仇。”
陳風的眉頭皺了起來：“你胡說！沈玄是因為看不慣他們的所作所為，才幫我的！”
“他是因為實驗室的違規操作被開除，懷恨在心，才利用你的複仇心，借你的手殺了那些人。”陸禹白拿出沈玄的筆記本，“你看這裡，他記錄著如何利用你，如何讓你成為他的殺人工具。他甚至早就計劃好了，在你完成複仇後，殺你滅口。”
陳風接過筆記本，快速翻看著，臉色越來越蒼白。筆記本裡的字跡，和沈玄之前給她的毒劑配方上的字跡一模一樣，裡麵詳細記錄了他如何設計引誘陳風，如何利用他的仇恨，一步步讓他走向瘋狂。
“不……不可能……”陳風的身體開始顫抖，手術刀從手中滑落，掉在玫瑰碎瓣上。
陳默趁機衝上前，將陳風按倒在地，戴上手銬。吳雪梅鬆了一口氣，癱坐在辦公椅上，眼淚止不住地流。
“把吳雪梅帶回刑警隊，調查她在拆遷案中的罪行。”陳默下令，“趙磊，清理現場，收集證據。”
葉清歡蹲下身，看著被按在地上的陳風，他的左手手腕上，朱砂印記在燭火下泛著紅光，像一個永不磨滅的烙印。“你知道嗎？孫燕的筆記本裡寫著，她之所以幫你，是因為她以為你能給她正義，但她到死都不知道，你隻是在利用她的複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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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風的頭埋在地上，肩膀不停顫抖，發出壓抑的哭聲。他以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卻沒想到自己隻是彆人的棋子，害死了那麼多人，也毀了自己的一生。
就在這時，林念恩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隊長！查到了！三年前，沈玄的實驗室之所以違規操作，是因為受到了境外組織的資助，他們想利用拆遷戶的健康數據，研發新型毒素。沈玄和境外組織達成協議，幫他們研發毒素，換取巨額資金，而你父親和孫燕的姐姐，都是他們的實驗品！”
“境外組織？”陳默的眼睛亮了，“查到組織的名字和地址了嗎？”
“還沒有，但沈玄的銀行賬戶裡，有一筆來自境外的巨額轉賬，轉賬地址指向東南亞的一個小島。”林念恩的聲音傳來，“而且，我還查到，張法醫之所以修改屍檢報告，也是受到了境外組織的威脅，他們綁架了他的孫子。”
真相終於水落石出：三年前，境外組織資助沈玄的實驗室，利用拆遷戶的健康數據研發新型毒素。李文軒、王坤等人為了利益，和沈玄合作，強製拆遷，將拆遷戶作為實驗品。陳風的父親和孫燕的姐姐不幸成為實驗品，因毒素發作死亡。沈玄為了掩蓋真相，和境外組織合作，利用陳風的複仇心，借他的手殺了李文軒、王坤等人，然後再殺了陳風滅口。
陳風聽到真相，抬起頭，眼睛裡滿是絕望：“我……我竟然被他們利用了這麼久……”
葉清歡站起身，看著辦公室裡搖曳的燭火和散落的玫瑰碎瓣，心裡一陣唏噓。這場跨越三年的複仇大戲，最終以悲劇收場。陳風以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卻沒想到自己隻是彆人的棋子，害死了那麼多人，也毀了自己的一生。
“把陳風帶回刑警隊，進一步調查境外組織的線索。”陳默下令，“這場案子，還沒有結束。”
警車駛離律師事務所時，天已經蒙蒙亮。葉清歡看著窗外漸漸亮起的天色，心裡明白，雖然陳風被抓獲了，但境外組織的威脅依然存在，他們必須儘快找到境外組織的藏身之處，將他們繩之以法，才能給所有受害者一個交代。
而2801套房裡的燭火早已熄滅，玫瑰碎瓣被清理乾淨，但那些逝去的生命，那些被仇恨扭曲的靈魂，卻永遠留在了那個血色情人節的夜晚。這場圍繞著朱砂契約的複仇大戲，終於落下了帷幕，但正義與邪惡的較量，還遠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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