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聲刺破了午後的寧靜,陳默踩著沾滿沙礫的皮鞋,大步登上“海盛號”漁船。鹹腥的海風卷著陽光撲麵而來,卻驅不散甲板上那股詭異的死寂——一具白骨化的女屍被白布半掩著,無名指上那枚斑駁的鑽戒,在強光下泛著冷硬的光。
“陳隊。”秦東海和周崢蹲在船舷邊,臉色依舊蒼白,看到身著警服的一行人,聲音都帶著顫音。
陳默點點頭,目光掃過現場,沉聲道:“保護好現場,誰都不準再碰骸骨和相關物品。”身後的江毅和趙磊立刻上前,拉起警戒帶,掏出相機開始拍攝取證。
“陳隊,清歡姐到了。”趙磊朝碼頭方向揚了揚下巴。
陳默回頭,隻見葉清歡穿著白色防護服,提著勘查箱快步走來。她身形高挑,眉眼清冷,防護麵罩後的眼神銳利如刀,走到骸骨旁時,動作輕柔卻乾脆,蹲下身仔細觀察起來。
“死者為女性,年齡初步判斷在25到30歲之間,身高160厘米左右。”葉清歡的聲音透過麵罩傳來,清晰而冷靜,“骨骼完整,無明顯外力骨折痕跡,但顱骨顳骨有一處凹陷性損傷,疑似鈍器擊打所致,需解剖確認是否為致命傷。”
她戴上無菌手套,輕輕托起骸骨的右手,指尖避開那枚鑽戒,“戒指嵌頓在指骨上,鏽蝕嚴重,但戒托內側似乎有刻痕,需要帶回實驗室清理後觀察。衣物殘留為深色纖維,質地像是真絲,已高度腐爛,無法辨認具體款式。”
“陸顧問呢?”陳默環顧四周,沒看到那個總是姍姍來遲卻總能抓住關鍵的身影。
話音剛落,一道修長的身影從人群中走出,陸禹白穿著黑色襯衫,袖口隨意挽起,手裡拿著一個平板電腦。他走到骸骨旁,目光沒有停留在白骨上,反而落在甲板上殘留的漁網痕跡和海水衝刷的紋路裡。
“漁網纏繞痕跡呈不規則狀,”他指尖輕點平板,調出剛才江毅拍攝的細節照片,“骸骨關節錯位,但並非打撈時外力導致,更像是沉海後被水流衝擊、魚類啃噬形成的自然姿態。”他抬頭看向秦東海,“你們撈到她時,漁網掛住的是衣物還是骨骼?”
秦東海咽了口唾沫,回憶道:“是……是衣服,那布料爛得不成樣子,拉上來才看到裡麵的骨頭。”
“水深多少?”陸禹白追問。
“大概三十五米,那片海域是沙質海底,沒有礁石。”周崢補充道,聲音依舊有些發緊。
陸禹白點點頭,目光又落回那枚鑽戒上:“清歡,戒指取下後優先檢測戒托刻痕和金屬成分,另外,骸骨周圍的海水樣本有沒有采集?”
“已經取樣了。”葉清歡起身,將裝有部分衣物纖維和海水樣本的密封袋遞給身後的助手,“骨骼帶回實驗室做進一步解剖和dna提取,預計明天能出初步結果。”
“林念恩,查一下近五年海灣失蹤人口,尤其是25到30歲女性,重點排查有婚姻記錄或佩戴過同款鑽戒的。”陳默拿出對講機,語氣嚴肅,“江毅、趙磊,給兩位漁民做詳細筆錄,問清楚打撈的具體位置、時間,還有最近有沒有在附近看到過異常船隻或人員。”
“收到。”對講機裡傳來林念恩清脆的回應,“陳隊,我已經在調失蹤人口數據庫了,同時會排查沿海城市的珠寶店銷售記錄,看看能不能找到這枚鑽戒的來源。”
陸禹白走到船舷邊,望著遠處深藍色的海麵,海風掀起他的衣角。“三十五米深,沙質海底,骸骨完全白骨化,至少需要兩年以上時間。”他低聲道,“戒指沒有脫落,說明佩戴時很貼合,或許是定製款,刻痕大概率是名字縮寫或日期。”
“如果是謀殺,凶手為什麼不取下戒指?”陳默走到他身邊,皺眉道,“這枚鑽戒雖然不大,但也有一定價值,除非……”
“除非凶手想讓她帶著‘婚姻’的象征沉海。”陸禹白轉頭看向他,眼神深邃,“或者,他根本不在乎這枚戒指的價值,隻在乎她能不能永遠消失在海裡。”
葉清歡這時走了過來,手裡拿著剛取下的鑽戒,已經裝進了透明證物袋:“戒托內側有模糊刻痕,初步看像是兩個字母和一組數字,需要用激光清理掉鏽蝕才能看清。另外,戒指金屬成分是鉑金,鑽石是天然碎鑽,款式在三年前很流行,多為婚戒款式。”
“三年前。”陳默捕捉到關鍵信息,“林念恩,把失蹤人口排查範圍縮小到三年前到兩年前之間,重點看已婚女性。”
“收到,陳隊!”
夕陽西下,海麵被染成一片血紅,“海盛號”上的取證工作已經結束,骸骨和證物被小心裝箱,送往法醫中心。秦東海和周崢跟著江毅、趙磊回派出所做筆錄,漁船被暫時封存,等待進一步勘查。
葉清歡坐在警車裡,摘下防護麵罩,揉了揉眉心。剛才解剖前的初步觀察讓她有些在意,顱骨的凹陷性損傷邊緣並不規則,不像是常見的鐵棍、石頭等鈍器造成的,反而更像是某種弧形的堅硬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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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陸禹白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來,手裡還拿著那個平板電腦,上麵是林念恩剛傳過來的部分失蹤人口信息。
“顱骨的損傷。”葉清歡直言,“邊緣太特殊了,可能不是常規凶器。”
陸禹白點點頭,調出一張圖片,是鑽戒的高清特寫:“林念恩查到,這種款式的鑽戒,三年前在本市隻有一家叫‘璀璨時光’的珠寶店有銷售,而且都是定製款,每一枚都有銷售記錄和顧客信息。”
“這麼快?”葉清歡有些意外。
“這家店老板去年因為偷稅漏稅被查過,所有銷售記錄都被稅務部門留存了,正好方便我們調取。”陸禹白指尖滑動屏幕,“目前篩選出三位符合條件的顧客,都是三年前購買的同款鑽戒,其中兩位還在世,隻有一位叫範詩涵的女性,在兩年零三個月前失蹤,至今沒有下落。”
葉清歡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範詩涵?她的婚姻狀況怎麼樣?”
“已婚,丈夫叫趙辰,是一家建築公司的老板。”陸禹白念出關鍵信息,“範詩涵失蹤時,趙辰報了警,聲稱妻子是出門購物後失聯,當時警方調查過,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最後按失蹤人口處理了。”
“趙辰……”陳默的聲音從後座傳來,他剛結束和林念恩的通話,“我已經讓林念恩查趙辰的底細了,他在範詩涵失蹤後半年,就和他公司的副總結婚了,現在事業做得風生水起。”
葉清歡拿起證物袋裡的鑽戒,對著夕陽看了看,鑽石上的反光刺眼而冰冷。“如果這枚戒指是範詩涵的,那趙辰的嫌疑很大。”她語氣平靜,“明天dna結果出來,就能確認死者身份了。”
陸禹白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海麵,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就算確認了身份,也隻是開始。”他轉頭看向葉清歡,“解剖時重點檢查顱骨損傷對應的凶器類型,還有骨骼裡有沒有殘留毒素,另外,趙辰在範詩涵失蹤前後的行蹤,需要重點排查。”
警車駛離港口,朝著市區方向而去,車後座的陳默正在和江毅、趙磊核對筆錄細節,前座的葉清歡已經開始在腦海中規劃明天的解剖流程,而陸禹白則盯著平板上趙辰的照片,眼神深邃難測。
深海之下,沉眠的不僅是一具骸骨,還有一段被掩蓋的婚姻真相。那枚小小的鑽戒,曾象征著愛意與承諾,如今卻成了指向謀殺的關鍵證據,而這場以婚姻為名的罪惡,才剛剛露出冰山一角。
夜色漸濃,大海恢複了墨色的沉寂,仿佛從未有人打擾過它的秘密。但警車裡的眾人都知道,這場跨越兩年多的深海謎案,已經拉開了序幕,而他們,必須順著這枚鑽戒的線索,挖出藏在海底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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