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地下暗河
密道儘頭的空氣像淬了冰的針,紮得林硯秋鼻腔生疼。她踉蹌著撲到岩壁邊時,指尖摸到的不是粗糙的stone,而是一片濕滑的苔蘚——苔蘚下藏著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裂縫裡翻湧著潮濕的腥氣,像是有無數腐爛的東西在水底發酵。
“小心!”陳默的手及時扣住她的後領,將她拽回來時,林硯秋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密道儘頭根本沒有出口,而是一處斷崖。斷崖下三十多米處,墨色的水麵正泛著細碎的磷光,水流撞擊岩石的悶響從深淵裡爬上來,混著某種黏膩的“吧嗒”聲,像是有人在用舌頭舔舐岩壁。
“是地下暗河。”陳默的聲音壓得很低,火把在他手裡明明滅滅,照亮他滲著冷汗的額頭,“趙小胖說他爺爺守著古墓,這暗河恐怕就是墓道的一部分。”
林硯秋的目光被斷崖邊緣的鐵鏈勾住了。那鐵鏈鏽得像塊爛鐵,末端纏著半塊染血的麻布,麻布上繡著個模糊的符號——和她口袋裡那支骨笛上的花紋驚人地相似。她剛要伸手去碰,鐵鏈突然“哐當”一聲劇烈晃動,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崖底拽了它一把。
“彆碰!”陳默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燙得嚇人。林硯秋這才注意到他後背的血已經浸透了襯衫,暗紅色的液體順著衣擺往下滴,在密道的石階上積成小小的水窪,每一滴墜落都砸出沉悶的回響。
“你的傷……”她的聲音發緊。剛才在倉庫裡被橫梁砸中的傷口,顯然在穿過密道時撕裂了,血腥味混著暗河的腥氣,在狹窄的空間裡彌漫成令人作嘔的氣息。
陳默沒應聲,隻是將火把湊近斷崖。火光劈開黑暗,他們看見崖壁上鑿著一排歪斜的石階,石階上覆蓋著厚厚的淤泥,淤泥裡嵌著些零碎的骨頭,白森森的,不知是人是獸。石階儘頭連著一塊突出的岩石平台,平台邊緣泊著艘朽爛的木船,船身爬滿了綠色的水藻,像裹著層屍衣。
“隻能從這兒下去。”陳默將火把塞給她,自己先踏上石階。他每踩一步,石階就發出“咯吱”的呻吟,仿佛隨時會碎裂。林硯秋跟在後麵,火把的光晃得她眼睛發花,總覺得那些嵌在淤泥裡的骨頭在動——有根指骨模樣的東西,似乎正隨著她的腳步微微抬起。
下到平台時,林硯秋的涼鞋陷進了淤泥裡。她拔腳時,鞋底帶起一縷黑發,那頭發纏在鞋跟處,柔順得不像在地底埋了多年。她猛地甩開腳,那縷頭發卻像活物般纏上她的腳踝,冰涼的觸感順著皮膚往上爬。
“彆動!”陳默轉身按住她的肩膀,從腰間摸出折疊刀,利落斬斷那縷頭發。頭發落地的瞬間,竟蜷縮成一團,發出細微的“滋滋”聲,很快就化成了一灘黑水。
“是屍發。”陳默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暗河底下埋著不少東西。”
林硯秋的胃裡一陣翻湧。她低頭看向那艘木船,船舷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名字,大多已經模糊,隻有最上麵的“趙守山”三個字還清晰——那是趙小胖爺爺的名字。船尾擺著個破舊的木箱,箱蓋敞開著,裡麵散落著幾枚生鏽的銅錢,還有半塊啃剩的乾糧,乾糧上爬著白色的蛆蟲,正慢悠悠地蠕動。
“他們以前在這兒住過。”林硯秋的指尖發涼,“趙小胖說他爺爺死在山裡,會不會……”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一陣腳步聲打斷。那聲音從密道上方傳來,沉重而緩慢,像是有人拖著什麼重物在走,每一步都踩在石階的積水裡,濺起“啪嗒”的水花。
陳默瞬間將她拽到船後,自己擋在前麵,右手握緊了折疊刀。火把被他按在地上,隻剩一點微弱的光,剛好照亮平台邊緣——那裡的水麵正在咕嘟咕嘟冒泡,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水底鑽出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一個矮胖的身影出現在石階頂端。趙小胖的臉在陰影裡顯得格外猙獰,他左臉有道新的傷口,血順著下巴滴進脖子裡,和黑色的汙漬混在一起。他手裡舉著的不是鐵矛,而是一根纏著鐵鏈的撬棍,鐵鏈末端拴著塊人頭大的石頭,拖拽時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找到你們了。”趙小胖的笑聲像被砂紙磨過,他一步步走下石階,撬棍上的石頭在平台上拖出深深的劃痕,“我爺爺說過,這暗河是陰陽交界的地方,活人進來了,就彆想出去。”
陳默將林硯秋往船裡推了推,壓低聲音:“上船,找船槳。”
林硯秋剛要抬腳,就被趙小胖看穿了意圖。“想跑?”他猛地將撬棍往地上一砸,鐵鏈繃得筆直,“那骨笛在你身上吧?我爺爺就是因為它才死的!當年他發現那笛子能引水裡的東西,就想毀掉它,結果被那些東西拖進了暗河——現在,該輪到你了!”
他突然拽起鐵鏈,石頭“呼”地一聲朝林硯秋砸來。陳默反應極快,拽著她往旁邊一躲,石頭擦著船身砸進水裡,激起的水花濺了他們一身。那水花帶著濃重的鐵鏽味,林硯秋抹了把臉,指尖竟摸到些滑膩的粘液,在火把的餘光裡泛著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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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裡有東西!”她低呼一聲。
水麵的氣泡越來越密,隱約能看到水下有巨大的陰影在遊動,陰影掠過船底時,船身劇烈地晃動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用爪子抓住了。
陳默趁機將林硯秋塞進船裡:“快找槳!”自己則抄起地上的一根斷木,迎向趙小胖。
趙小胖的撬棍帶著風聲砸過來,陳默用斷木去擋,“哢嚓”一聲,斷木被砸得粉碎。他踉蹌著後退,後背撞到岩壁,傷口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趙小胖見狀,獰笑一聲撲上來,撬棍直指他的胸口。
就在這時,船裡突然傳來林硯秋的尖叫。陳默猛地回頭,看見一條慘白的手臂從水裡伸出來,死死抓住了林硯秋的腳踝!那手臂上沒有皮膚,肌肉組織暴露在外,被水泡得發脹,指甲是青黑色的,深深掐進她的皮肉裡。
“抓住她了!”趙小胖狂喜地大喊,“是我爺爺!他來索命了!”
陳默顧不上撬棍,轉身撲向船邊,一把抓住那隻手臂,用力往外拽。那手臂的力氣大得驚人,他拽了幾下竟沒拉動,反而被一股力量帶著往前踉蹌,差點栽進水裡。水下的陰影越來越清晰,隱約能看到那東西長著無數隻手臂,像章魚的觸手般在水裡攪動。
“用骨笛!”陳默嘶吼著,後背的傷口徹底裂開,血順著褲腿流進水裡,在水麵上暈開一朵朵暗紅色的花,“吹它!”
林硯秋這才想起口袋裡的骨笛。她顫抖著摸出來,笛身冰涼,上麵的花紋在黑暗裡像是活了過來,流轉著詭異的光。她咬著牙將骨笛湊到嘴邊,胡亂吹了一下——不成調的笛聲剛響起,水下的陰影突然劇烈地翻滾起來,抓住她腳踝的手臂瞬間鬆開,縮回了水裡。
“有效!”陳默眼睛一亮,正要說話,趙小胖的撬棍已經砸到他肩上。他悶哼一聲,跪倒在地,肩膀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
“去死吧!”趙小胖舉起撬棍,朝著他的頭砸下去。
林硯秋想也沒想,抓起船裡的木槳就朝趙小胖扔過去。木槳砸在他背上,他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憤怒地轉向林硯秋:“賤人!我先殺了你!”
他撲向船邊,伸手去抓林硯秋的頭發。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她時,水麵突然炸開!一條巨大的、長滿觸須的東西猛地從水裡竄出來,纏住了趙小胖的腰!那東西的觸須上全是吸盤,死死吸住他的皮膚,趙小胖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身體被一點點往水裡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