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秋手指撫過泛黃書頁,那段用朱砂書寫的古文字在台燈下泛著詭異紅光。她屏住呼吸,逐字破譯著晦澀的上古語言,當最後一個字符在腦海中成型時,窗外突然卷起一陣狂風,將桌上的骨笛吹得發出尖銳嗡鳴。
“找到了……”她聲音發顫,將古籍推向桌中央。陳默三人湊過來,隻見書頁插圖上,兩支交纏的骨笛正刺穿一顆跳動的心臟,心臟血管蔓延成網,與他們見過的洞穴符文如出一轍。
“骨笛需以血親為祭,方能喚醒輪回之力。”劉夢輕聲念出譯文,指尖撫過胸前發燙的玉佩,“這記載說,初代守護者用自己的肋骨製成骨笛,以血脈為鎖封印地獄之門,但每百年需獻祭一對血脈相通者,否則封印會自動解除。”
周野突然拍案而起,折疊刀“哐當”一聲釘在桌麵:“難怪黑袍人說我們太天真,他根本不是要打開門,是在等封印自己失效!”他盯著骨笛上蠕動的符文,“你們看這些紋路,是不是很像血管?”
陳默猛地攥緊拳頭,手背上的“守”字疤痕突然滲出血珠:“我爺爺去世前說過,我們陳家世代守護一樣東西,卻從沒說過是什麼。還有劉夢你的玉佩,周野刀鞘上的銀疤,說不定我們四人的祖輩都和這骨笛有關。”
話音未落,旅店木門被撞得粉碎,十幾個身披黑袍的人舉著骨刃闖進來。為首者掀開兜帽,露出一張布滿符文的臉——那是鎮上博物館的館長,昨天他們還向他請教過古籍的事。
“不愧是守護者後裔,居然能破解血咒玄機。”館長的聲音像兩塊骨頭在摩擦,他身後的黑袍人紛紛舉起骨刃,刃尖滴落的綠色毒液在地板上腐蝕出冒煙的小洞,“交出骨笛,我可以讓你們死得痛快點。”
周野一把將林硯秋護在身後,抽出折疊刀迎上去:“老東西,昨天還裝模作樣給我們講曆史,演技不錯啊。”金屬碰撞聲中,他的銀疤突然迸發銀光,將一名黑袍人的骨刃震成碎片,“原來這疤痕不是普通傷口。”
陳默抓起桌上的骨笛,突然感覺笛身傳來灼熱感,仿佛有生命在裡麵蘇醒。他朝著衝在最前麵的黑袍人揮出骨笛,一道金色光刃瞬間將對方的骨刃劈斷,光刃餘勢不減,在牆壁上劃出深深溝壑。
“這才是骨笛真正的力量?”劉夢驚訝地看著胸前玉佩,“承”字金光暴漲,形成一道防護罩將眾人籠罩其中。黑袍人的骨刃砍在防護罩上,發出玻璃破碎般的脆響。
混亂中,林硯秋突然注意到館長袖口露出的刺青——那圖案和洞穴入口的符號一模一樣。她抓起桌上的朱砂瓶潑過去,朱砂落在館長手臂上,瞬間燃起幽藍火焰。
“啊——”館長慘叫著後退,黑袍下的皮膚開始剝落,露出下麵蠕動的血色紋路,“你們毀掉了我的皮囊,就得用血肉來賠!”他突然扯開黑袍,露出布滿血管的胸膛,那裡插著第三支骨笛,笛身嵌在心臟位置,隨著心跳發出紅光。
陳默突然想起古籍裡的插圖,脫口而出:“他把自己變成了活祭品!”三支骨笛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整個旅店開始劇烈搖晃,牆壁滲出粘稠的血漿,仿佛有無數冤魂要從裡麵鑽出來。
周野拉著眾人撞破後窗逃出,身後的旅店在一聲巨響中坍塌,館長的狂笑從廢墟中傳來:“血咒已經啟動,你們逃到天涯海角都沒用!每過一個時辰,就會有一個守護者後裔的血親死去,直到你們主動獻祭為止!”
劉夢的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跳動著母親的號碼。她顫抖著接起電話,聽筒裡卻傳來淒厲的尖叫,隨後是重物落地的悶響。當她發瘋似的回撥時,電話那頭隻剩下忙音。
“我媽……”劉夢癱坐在地上,淚水混合著雨水滾落,“館長說的是真的,血咒開始了。”
陳默突然想起什麼,掏出手機給家裡打電話,聽筒裡傳來的卻是陌生的忙音。他看向周野,對方正對著手機嘶吼,臉色慘白如紙。林硯秋的手機屏幕已經暗下去,她呆坐在雨裡,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掌心的傷口。
雨越下越大,將四人的影子在泥地裡衝得支離破碎。陳默突然攥緊骨笛站起來,雨水順著他的下頜滴落:“不能等下去,古籍裡說血咒的源頭在初代守護者的陵寢,隻要找到陵寢裡的血脈祭壇,就能中止獻祭。”
周野抹了把臉,將折疊刀插回腰間:“我知道那地方在哪。”他從背包裡翻出一張泛黃的舊照片,照片上是座刻滿符文的石碑,“我爺爺的遺物裡有這個,背麵寫著‘血塚’兩個字,地址就在黑水河上遊的斷崖下。”
四人冒著暴雨沿黑水河逆流而上,夜色中隱約可見兩岸的樹木在風中扭曲,像無數伸向天空的手臂。劉夢胸前的玉佩始終在發燙,每靠近斷崖一步,玉佩的光芒就黯淡一分,她知道這是血親正在不斷逝去的征兆。
淩晨時分,他們終於在斷崖下找到一處被藤蔓掩蓋的石門。門上的浮雕與骨笛符文完全吻合,陳默將兩支骨笛按在浮雕凹槽裡,石門發出沉重的摩擦聲緩緩開啟,露出一條向下延伸的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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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裡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牆壁上鑲嵌著發光的螢石,照亮兩側排列整齊的陶罐。林硯秋打開其中一個陶罐,裡麵赫然是一具蜷縮的胎兒骨架,骨架上布滿了和骨笛相同的符文。
“這些都是……祭品?”她捂住嘴後退,撞到身後的周野。
周野的臉色比螢石還要蒼白:“我爺爺日記裡提過‘血塚養笛’,原來不是傳說。”他指著通道儘頭的石台,“那就是祭壇。”
祭壇由整塊黑曜石製成,上麵刻著巨大的血色陣法,陣法中央的凹槽剛好能放下三支骨笛。陳默剛將帶來的兩支骨笛放入凹槽,整個血塚突然劇烈震動,館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石台上突然裂開一道縫隙,第三支骨笛從縫隙中升起,正好嵌入最後一個凹槽。三支骨笛同時亮起紅光,陣法中的血液開始流動,順著紋路爬上四人的腳踝,像有生命般向上蔓延。
“你們看陣法邊緣!”林硯秋突然驚呼,隻見陣法外圍刻著四行小字,分彆對應著他們四人的姓氏,“我們的祖輩早就把我們算進去了!”
館長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他的身體已經完全被血色紋路覆蓋,像穿著一件活人的皮囊:“初代守護者留下預言,當三支骨笛重聚,四大家族的後裔將成為新的祭品,這樣地獄之門就能永遠打開。”
血液已經漫到膝蓋,陳默感覺生命力正在被陣法抽離,他看著祭壇中央的骨笛突然明白:“不對!預言說的是‘以守護者之血,重鑄封印’!”他猛地拔出腰間的匕首劃向手掌,鮮血滴在骨笛上的瞬間,紅光突然變成金色。
“蠢貨!你在乾什麼?”館長撲過來想阻止,卻被周野一腳踹開。周野、劉夢和林硯秋同時劃破手掌,四股鮮血彙入陣法,原本流動的血液突然逆轉方向,順著紋路退回祭壇中央。
三支骨笛發出刺耳的尖嘯,笛身開始龜裂。陳默想起古籍最後那句被朱砂圈住的話:“骨笛本為守護而生,當血脈覺醒,詛咒自會消散。”他突然抓起祭壇上的骨笛,用力將其折斷。
隨著第一支骨笛斷裂,整個血塚開始崩塌。館長發出絕望的尖叫,身體在金光中寸寸碎裂。劉夢胸前的玉佩突然迸發出耀眼的光芒,將四人籠罩其中,當光芒散去時,他們發現自己已經站在斷崖之上,血塚的入口正在被泥土掩埋。
清晨的陽光穿透雲層灑在黑水河上,泛著金色的波光。陳默看著手中斷裂的骨笛碎片正在化為灰燼,手背上的“守”字疤痕也漸漸淡去。
“結束了?”林硯秋輕聲問,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疲憊。
周野望著遠處的山巒,將折疊刀收回鞘中:“也許隻是暫時的。”他轉頭看向同伴們,“但至少我們守住了該守的東西。”
劉夢胸前的玉佩恢複了溫潤,她知道血咒已經解除,雖然失去了很多親人,但至少阻止了更大的災難。她將玉佩摘下來,與陳默手中剩下的骨笛碎片一起埋進土裡,“不管未來還有多少麻煩,我們四個都得一起麵對。”
陳默點點頭,伸手將林硯秋和劉夢拉起來。四人沿著斷崖向鎮上走去,晨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四條緊緊纏繞的鎖鏈,將彼此的命運永遠連在一起。
當他們回到鎮上時,發現時間隻過了一天,鎮上的人對血塚發生的事毫無察覺。但陳默知道有些東西已經永遠改變了,他口袋裡還殘留著骨笛的灰燼,那是守護者血脈留下的證明。
一周後,四人在黑水河岸邊的老槐樹下告彆。周野要去尋找散落在各地的骨笛碎片,劉夢準備重建家族的守護者聯盟,林硯秋則要繼續破譯那些沒看完的古籍。
“三個月後在這裡彙合。”陳默看著三人,“不管找到多少線索,我們都得一起麵對。”
周野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放心,隻要有好酒,我肯定到。”
劉夢將一塊刻著“承”字的玉佩遞給陳默:“這是聯盟的信物,遇到麻煩就捏碎它。”
林硯秋翻開筆記本,裡麵夾著一張她畫的骨笛素描:“我在古籍裡發現還有座‘霧隱城’,說不定和骨笛的起源有關。”
船開的時候,陳默站在船頭望著逐漸遠去的河岸,手心裡的玉佩傳來溫暖的觸感。他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那些隱藏在曆史迷霧中的秘密,那些沉睡的古老力量,終將在他們的追尋下重見天日。
黑水河的水流向遠方,帶著未說儘的故事,奔向更遼闊的未知。而在河底深處,一塊碎裂的骨笛碎片正幽幽發光,仿佛在等待被再次喚醒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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