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向日葵花盤裡的人影突然抬手,指尖銀霧噴薄而出,徑直纏上花田邊緣的金色屏障。原本堅不可摧的向日葵金芒竟像遇水的墨痕般消融,銀色鏡紋趁機瘋長,轉眼間就爬上了鎮口的牌坊。牌坊上的石獅子眼窩迅速被銀霧填滿,原本威嚴的輪廓變得猙獰可怖,突然朝著人群嘶吼,嚇得剛獲救的村民紛紛後退。
“不好!花田的陽氣被他吸走了!”林硯秋掙紮著抬頭,胸口的鏡紋因憤怒與恐懼劇烈蠕動,帶來鑽心的痛感。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水晶棺裡的鏡氣與花田的鏡紋形成了詭異的共鳴,自己的魂魄像被兩股力量拉扯的絲線,隨時可能崩斷。
黑衣人輕笑一聲,聲音透過花盤傳來,帶著金屬般的冷硬:“向陽族的小丫頭,倒是比你爺爺識貨。這‘鏡魂寄養術’,本就該用最純的陽氣做養料。”他翻動著手中的《鏡母秘錄》,書頁間落下點點銀輝,“你爺爺當年藏了鏡母的屍身,卻不敢動花田的陽氣,真是迂腐得可笑。”
鏡母聞言猛地掙紮,藤蔓狠狠抽向黑色向日葵:“玄陰子!你敢背叛我?當年若不是我給你鏡氣續命,你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被稱作玄陰子的黑衣人笑得更冷:“背叛?我們本就是互相利用。你想借我的術法重生,我想要你的鏡母之魂煉藥——如今看來,還是我棋高一著。”他指尖輕彈,一道銀線從書中射出,精準地纏上鏡母的銀鐲,“這祭司鐲借我一用,等我煉化了花田魂,自然會讓你‘安息’。”
銀線拉扯間,銀鐲突然爆發出紅光,鏡母發出淒厲的慘叫,纏在林硯秋腰間的藤蔓瞬間鬆弛。陳默抓住機會,和周野合力將林硯秋往外拽,劉夢則趁機掏出青銅碎片,狠狠紮向纏住自己的藤蔓。“滋啦”一聲,藤蔓遇光即化,化作縷縷銀煙消散在空氣中。
林硯秋跌坐在水晶路上,剛想喘息,就見玄陰子操控著黑色藤蔓卷向劉夢手中的青銅碎片。“那是鎮鏡碎片的邊角料,留著也是浪費。”玄陰子的聲音帶著貪婪,“不如給我補全引魂鏡。”
“休想!”陳默立刻將口袋裡的青銅碎片全掏出來,撒成一道光牆。碎片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金光暫時擋住了黑色藤蔓,卻也讓玄陰子的身影在花盤裡愈發清晰——他戴著一張青銅麵具,麵具上刻滿了與骨笛底層相同的鏡紋,隻是紋路更繁複,像一張細密的網。
周野突然驚呼:“我在施工隊日誌的夾頁裡見過這個麵具!上麵寫著‘玄陰道人,避世於鏡城西側古觀’!”他急忙摸出相機翻看,“二十年前施工隊挖斷過古觀的地基,當時帶隊的人說,挖出了一具戴麵具的乾屍,後來莫名其妙不見了!”
“乾屍?”林硯秋心頭一震,突然想起古籍裡的記載:“玄陰派擅長煉魂術,能以屍身養魂,存活百年。”她握緊骨笛,笛身的向日葵花紋忽明忽暗,“他根本不是活人,是靠著鏡氣和屍身續命的怪物!”
話音未落,玄陰子突然操控花田的銀色向日葵集體轉向,花盤對準了小鎮的方向。無數道銀線從花盤裡射出,像箭雨般紮向人群。“既然你們不肯配合,那就先拿這些村民的魂魄開胃。”玄陰子的聲音透著殘忍,“鏡奴不夠,正好用活人魂補數。”
村民們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幾個跑得慢的老人被銀線射中,瞬間眼神空洞,皮膚泛起詭異的銀白,搖搖晃晃地朝著花田走去。林硯秋顧不上胸口的疼痛,立刻橫起骨笛吹響“歸魂曲”。金色旋律如流水般漫過小鎮,被銀線控製的村民身形一滯,眼神恢複了些許清明,可鏡紋已經順著銀線爬滿了他們的手臂。
“沒用的!”玄陰子嗤笑,“我的銀線已經纏上他們的魂魄,除非你能把他們的魂從花田拉回來。”他突然加大力度,黑色藤蔓衝破青銅碎片的光牆,直奔林硯秋手中的骨笛,“這骨笛是向陽族的陽氣核心,正好給我的花田當肥料!”
骨笛突然發出劇烈的嗡鳴,林硯秋隻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從笛身湧入體內,胸口的鏡紋竟暫時停止了蠕動。她看向陳默,發現他正將自己的手腕按在骨笛末端,掌心滲出的血珠順著笛身流淌,與向日葵花紋融為一體。“向陽族的術法能借陽氣,我們一起撐住!”陳默的臉色蒼白如紙,卻眼神堅定。
劉夢立刻效仿,將指尖的血滴在骨笛上,周野也咬牙劃破掌心。三個人的陽氣順著骨笛彙聚,笛身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金光,“歸魂曲”的旋律陡然變得激昂,金色音符像利劍般斬斷空中的銀線,甚至逼得黑色藤蔓連連後退。
玄陰子在花盤裡怒喝:“不知死活!”他猛地合上書,花田突然劇烈震動,無數根黑色藤蔓從土壤裡鑽出,像巨蟒般纏上水晶棺,“既然抓不到你,就先煉化鏡母的魂!”
藤蔓鑽進水晶棺的裂縫,鏡母的慘叫愈發淒厲,她手腕上的銀鐲紅光漸弱,而玄陰子手中的《鏡母秘錄》卻泛起詭異的銀光。林硯秋突然發現,隨著銀鐲光芒減弱,自己身上的鏡紋竟開始褪色,連水晶棺的吸力都小了許多。“銀鐲是鏡母的力量核心!玄陰子在吸她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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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怎麼辦?”劉夢急得跺腳,看著越來越多的村民被銀線控製,“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得手?”
林硯秋盯著玄陰子的青銅麵具,突然想起爺爺魂影說的話:“青銅鏡碎片能克鏡氣。他的麵具是青銅做的,說不定那是他的弱點!”她看向周野,“相機裡還有青銅碎片嗎?越多越好!”
周野立刻翻找背包,掏出一把零碎的青銅渣:“隻有這些了,是上次從老鄭辦公室找到的。”
“夠了!”林硯秋接過青銅渣,將其按在骨笛的裂縫處上次插進水晶棺時留下的痕跡),“陳默,幫我吹‘破魂曲’的高音階,我要把這些碎片射進他的麵具裡!”
陳默立刻點頭,與林硯秋並肩而立,兩人同時吹響骨笛。激昂的旋律混合著金光,將青銅渣包裹成一顆顆金色彈丸。林硯秋看準時機,猛地轉動骨笛方向,金色彈丸如流星般射向黑色向日葵花盤。
玄陰子猝不及防,麵具被彈丸擊中,發出“哢嚓”一聲脆響。麵具上的鏡紋瞬間黯淡,花盤裡的人影劇烈晃動,銀線和黑色藤蔓的攻勢突然停滯。“該死!”玄陰子的聲音帶著暴怒,“我要你們全都變成鏡奴!”
麵具的裂縫中滲出黑色霧氣,玄陰子的身影漸漸模糊,而花田的銀色向日葵卻突然加速生長,花盤變得巨大如車輪,無數道銀霧從花盤裡湧出,在半空中彙聚成一張巨大的銀網,朝著四人當頭罩下。
“快躲!”周野拉著劉夢撲倒在地,陳默則拽著林硯秋滾到水晶棺後。銀網砸在水晶路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路麵的水晶碎片竟開始融化,變成一灘灘銀色的液體。
林硯秋趴在地上,看著銀色液體漫過自己的腳踝,剛想縮回腿,就發現液體裡映出了自己的臉——隻是那張臉沒有眼睛,隻有一片湧動的銀霧。“彆碰那液體!”她急忙提醒眾人,“那是鏡氣凝結的,會被奪魂!”
話音未落,銀色液體裡突然伸出無數隻手,抓住了劉夢的鞋跟。劉夢嚇得尖叫,拚命蹬腿,卻發現更多的手從液體裡鑽出來,順著她的小腿往上爬。周野立刻掏出最後一點向日葵根須粉撒過去,粉末碰到銀手化作金光,暫時逼退了它們,可根須粉很快就用完了。
玄陰子的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帶著回音:“沒有向日葵陽氣,你們撐不了多久。這鏡城,就是你們的墳墓!”
林硯秋看著漸漸逼近的銀手,突然摸到口袋裡的青銅鏡碎片——那是陳默之前塞給她的完整碎片。她靈光一閃,將碎片按在水晶棺的裂縫處,對著陳默大喊:“吹‘鎮鏡曲’!用骨笛引動碎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