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的裂痕像一道猙獰的傷疤,橫亙在墨藍色的天幕上,那些藏在裂痕裡的眼睛愈發清晰,猩紅的瞳孔在月光下流轉,仿佛在貪婪地注視著向陽閣裡的一切。林硯秋握緊手中的骨笛,笛身上的黑色紋路蠕動得愈發劇烈,一股熟悉的陰冷氣息順著指尖蔓延上來,與向陽之心的暖意激烈對抗,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是什麼?”劉夢指著窗外的圓月,聲音裡充滿了恐懼。她的話音剛落,古鎮裡突然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哀嚎,像是無數冤魂在同時哭泣。陳默捂著還在發麻的手臂,臉色凝重:“是月裂引動了鎮裡的陰氣,那些被我們消滅的屍蠱,恐怕要再次複蘇了。”
話音未落,閣樓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撞開,一群青灰色的行屍蹣跚著走了進來,他們的眼睛不再是綠色,而是變成了與月裂中一樣的猩紅。更可怕的是,這些行屍的胸口都鑲嵌著一塊破碎的銅鏡,鏡麵上閃爍著幽光,正是之前被他們打碎的那些銅鏡碎片。
“它們被月影控製了!”鏡守成員掏出符紙,剛想扔出去,卻發現符紙在接觸到行屍身上的銅鏡光芒時,竟然瞬間化為灰燼。他臉色大變:“這是月蝕鏡氣,比普通鏡氣厲害十倍,符紙根本沒用!”
周野舉起僅剩的半截向日葵秸稈,朝著最前麵的行屍砸去。秸稈落在行屍身上,發出“哢嚓”一聲脆響,行屍卻毫無反應,反而張開嘴,露出滿口漆黑的獠牙,朝著周野撲了過來。林硯秋立刻吹奏起骨笛,金色的淨化之光籠罩在行屍身上,可這一次,光芒隻是勉強逼退了行屍,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將它們化為白骨。
“向陽之心的力量不夠了!”林硯秋咬緊牙關,胸口的向陽之心跳動得越來越緩慢,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她低頭看向骨笛,笛身上的黑色紋路已經蔓延到了她的手腕,像是有生命的寄生蟲,正在吸食她的陽氣。
黑影的聲音突然在她腦海裡響起,冰冷而誘惑:“放棄吧,林硯秋,你根本不是月影的對手。隻要你願意交出向陽之心,我可以幫你統治鏡界,再也不用受這些凡俗的束縛。”
“閉嘴!”林硯秋怒喝一聲,強行調動體內的陽氣,骨笛的光芒瞬間暴漲,將撲過來的行屍逼退了幾步。可她自己也不好受,喉嚨裡湧上一股腥甜,一口鮮血噴在了骨笛上。
鮮血落在骨笛的黑色紋路上,紋路突然停止了蠕動,反而發出一陣刺眼的紅光。窗外的圓月裂痕越來越大,裡麵的眼睛開始轉動,像是在尋找什麼。鏡守成員突然大喊:“不好!月影在找封印陣的破綻!向日葵雕塑的符文正在失效!”
眾人回頭看去,隻見向日葵雕塑底座上的符文正在慢慢褪色,原本金色的光芒變得黯淡無光。雕塑的眼睛裡,那兩塊銅鏡碎片開始劇烈震動,似乎想要掙脫雕塑的束縛。林硯秋心裡一緊,她知道,如果符文徹底失效,黑影就會衝破骨笛的封印,到時候再加上月影的力量,他們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裡。
“必須重新激活封印陣!”林硯秋擦掉嘴角的血跡,朝著雕塑跑去。可就在這時,地麵突然裂開一道縫隙,無數黑色的藤蔓從縫隙裡鑽出來,朝著她纏去。這些藤蔓比之前黑影召喚的更加粗壯,上麵還布滿了尖銳的倒刺,散發著腐臭的氣息。
陳默立刻衝了過去,舉起菜刀朝著藤蔓砍去:“硯秋,快!我來擋住它們!”菜刀砍在藤蔓上,雖然斬斷了幾根,可更多的藤蔓湧了上來,瞬間纏住了他的雙腿。劉夢掏出向陽符,想要貼在藤蔓上,卻被藤蔓甩出去的倒刺劃傷了手臂,符紙也掉在了地上。
周野撿起符紙,趁著藤蔓還沒纏住他,一把將符紙貼在了向日葵雕塑上。符紙燃起金光,雕塑底座上的符文暫時停止了褪色,可這隻是杯水車薪,金光很快就開始閃爍,隨時可能熄滅。鏡守成員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打開後裡麵是一把暗紅色的粉末:“這是向陽族的陽炎砂,能暫時增強封印陣的力量,可需要有人用自己的陽氣催動!”
林硯秋毫不猶豫地伸出手:“用我的!”鏡守成員搖了搖頭:“你的陽氣已經被黑影吸食了不少,再催動陽炎砂,恐怕會危及性命。”
“沒時間了!”林硯秋一把搶過陽炎砂,撒在雕塑的符文上。她閉上眼睛,將向陽之心的力量全部釋放出來,金色的光芒順著她的指尖流入符文,陽炎砂瞬間燃起熊熊烈火,雕塑底座上的符文重新變得耀眼起來,黑色的藤蔓在火焰的灼燒下發出“滋滋”的聲響,很快就化為灰燼。
可就在這時,骨笛上的黑色紋路突然爆發,黑影的身影從骨笛裡掙脫出來,雖然隻是一個模糊的輪廓,卻散發著強大的氣息。她朝著圓月的方向伸出手,大喊道:“月影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圓月的裂痕突然擴大,一道黑色的光柱從裂痕裡射下來,落在黑影身上。黑影的輪廓瞬間變得清晰,她的頭發變成了銀白色,眼睛裡閃爍著猩紅的光芒,身上的氣息比之前強大了數倍。“現在,輪到我了!”黑影冷笑一聲,伸出手,無數麵銅鏡從四麵八方湧來,將四人包圍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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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鏡的鏡麵反射出四人的身影,可那些身影的眼睛裡,都充滿了猩紅的光芒,像是被黑影控製了一樣。劉夢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變得呆滯,舉起手朝著林硯秋抓去:“硯秋,讓我來幫你吧,和黑影大人一起,統治鏡界!”
“劉夢,你醒醒!”林硯秋大喊,吹奏起安魂曲。金色的光芒鑽進劉夢的腦海,劉夢渾身一震,眼神恢複了清明,她驚恐地後退了幾步:“剛才……剛才我好像被什麼東西控製了。”
“這是鏡心術,能操控人的心智!”鏡守成員臉色蒼白,“黑影吸收了月影的力量,已經變得更加強大了!”
黑影看著驚慌失措的四人,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遊戲結束了。”她雙手一揮,包圍四人的銅鏡突然射出無數道黑色的光線,朝著四人射去。周野立刻擋在劉夢身前,用身體護住她,黑色的光線落在他的背上,他發出一聲慘叫,身體瞬間被腐蝕出幾個黑洞,鮮血直流。
“周野!”劉夢大喊,淚水奪眶而出。陳默紅著眼睛,舉起菜刀朝著黑影衝去:“我跟你拚了!”可他剛衝出去,就被銅鏡反射的光線纏住,光線像繩子一樣將他捆住,越勒越緊,他的骨頭發出“咯咯”的聲響。
林硯秋看著受傷的同伴,心裡充滿了絕望。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退縮了。她突然想起奶奶照片背麵的字,又看了一眼向日葵雕塑,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她舉起骨笛,將向陽之心的力量全部注入其中,然後朝著向日葵雕塑扔去:“向陽族的先祖,賜我力量!”
骨笛插進雕塑的眼睛裡,與那兩塊銅鏡碎片融為一體。雕塑突然發出耀眼的金光,底座上的符文開始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金色漩渦。黑影臉色大變:“你瘋了!這樣做你也會被卷入漩渦的!”
林硯秋沒有理會她,閉上眼睛,嘴裡念起了爺爺手記裡的咒語:“鏡界之影,向陽之光,相生相克,歸於本源!”隨著咒語的念出,她的身體開始發光,向陽之心的光芒與雕塑的金光融為一體,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朝著黑影射去。
黑影想要躲避,卻被金色漩渦產生的引力牢牢吸住,她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身體在光柱的照射下開始融化。那些被控製的行屍和銅鏡,也紛紛被卷入漩渦,化為灰燼。
可就在黑影即將被徹底消滅的時候,圓月的裂痕突然射出一道更加粗壯的黑色光柱,擊中了金色漩渦。漩渦劇烈震動,光芒開始暗淡。黑影趁機從漩渦裡掙脫出來,雖然已經虛弱不堪,卻依舊冷笑:“月影大人是不會讓我死的,你們都要為我陪葬!”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林硯秋,卻被突然衝過來的鏡守成員抱住。鏡守成員從懷裡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貼在黑影的身上:“我以鏡守的名義,獻祭自己,封印你!”符紙燃起金光,鏡守成員的身體開始化為光點,融入符紙中,黑影發出一聲慘叫,身體被符紙牢牢困住,再也無法動彈。
“前輩!”林硯秋大喊,淚水奪眶而出。鏡守成員看著她,露出一絲微笑:“守住向陽族……守住人間……”說完,他的身體徹底化為光點,符紙帶著黑影,被金色漩渦吸了進去,向日葵雕塑的光芒也漸漸暗淡,最終恢複了平靜。
四人癱坐在地上,周野的傷勢依舊嚴重,陳默也渾身是傷,劉夢一直在低聲哭泣。林硯秋撿起地上的骨笛,發現笛身上的黑色紋路已經消失,隻剩下一道金色的印記,像是一朵盛開的向日葵。
就在這時,窗外的圓月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震動,裂痕裡的眼睛紛紛閉上,圓月開始慢慢愈合。可就在愈合的瞬間,一道黑色的影子從裂痕裡鑽了出來,落在古鎮的街道上,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林硯秋臉色一變,她知道,那是月影的分身,它並沒有被徹底消滅。這場戰鬥,還遠遠沒有結束。
她扶起受傷的周野,看著身邊的同伴,堅定地說:“我們不能在這裡停留,必須儘快離開古鎮,找到治愈周野的方法,同時做好應對月影的準備。”
陳默點了點頭,掙紮著站起來:“向陽閣裡有一些關於向陽族的記載,或許裡麵有治愈的方法。”四人互相攙扶著,走進了向陽閣的二樓。書架上的書籍大多已經被損壞,可他們還是找到了一本完整的《向陽族秘錄》。
翻開秘錄,裡麵記載著一種名為“向陽花露”的靈藥,能夠治愈一切陰邪之氣造成的傷勢,而製作花露的原料,就是生長在向陽山山頂的向陽花。林硯秋合上秘錄,看著窗外漸漸亮起來的天空,說道:“我們明天就出發,去向陽山。”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離開古鎮後,那些被消滅的屍蠱碎片,正在慢慢彙聚,而那個消失在黑暗中的月影分身,正站在古鎮的儘頭,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向陽山的路上,注定充滿了更多的危險。而那輪剛剛愈合的圓月,表麵上看起來已經恢複了正常,可在它的內部,無數雙眼睛正在緩緩睜開,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悄然醞釀。林硯秋握緊手中的骨笛,心裡清楚,他們即將麵對的,是前所未有的挑戰。而這一次,他們不僅要守護自己,還要守護整個人間,不讓鏡界的陰影,徹底籠罩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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