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弱。
極致的虛弱感如同潮水包裹著林硯,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空乏的肺腑和隱隱作痛的靈魂。他從那暗金色的池水中爬出,癱倒在冰冷的岩石上,連動一根手指都覺得費力。
右臂上那鑽心蝕骨的劇痛和陰冷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一種奇異的……通透感?仿佛那池水不僅淨化了那附骨之疽,也將他體內的一些雜質一並洗滌了。
他低頭看去,手臂皮膚蒼白,但皮膚下那些淡金色的、如同葉脈般的細線依舊若隱若現,隨著他微弱的心跳同步閃爍著微光。
“冥河之契……初級親和……”
光幕上浮現的信息讓他心頭微動。這似乎並非壞事,至少讓他對那種極陰之力有了一絲微弱的適應性。
“林硯,你……你感覺怎麼樣?”李茜跪坐在他身邊,聲音帶著哭腔後的沙啞,臉上寫滿了擔憂。她看著林硯蒼白如紙的臉色和那條布滿淡金細紋的手臂,眼神複雜。
“死不了……”林硯扯了扯嘴角,聲音微弱,“就是……有點虛。”
他嘗試運轉了一下體內那幾乎感覺不到的氣力,發現雖然總量銳減,但似乎比以前更加凝練了一絲,而且與左手握著的青銅匣、與那枚鎮魂令之間的聯係,也似乎因為這次“洗禮”而變得更加清晰。
他心念微動,集中精神溝通鎮魂令。
這一次,不再是石沉大海。
令牌頂端那顆黑色珠子,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一絲比發絲還要纖細的冰涼氣息,順著他的左手緩緩流入體內,滋養著他乾涸的經脈和受損的靈魂。雖然效果微乎其微,但確確實實是在修複!
這“冥河之契”竟然增強了他與鎮魂令的共鳴?
這意外的收獲讓林硯精神稍振。他強撐著坐起身,靠在石壁上,目光掃過這間小小的石室。
除了中央那口顏色黯淡了許多的暗金池水,石室四壁空空如也,隻有一些粗糙的開鑿痕跡。唯一的出口就是他們爬進來的那個洞口。
彈幕提示他們隻剩下不到三十分鐘的安全時間。
必須儘快找到出路!
“我們得離開這裡。”林硯對李茜說道,聲音依舊虛弱,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李茜點了點頭,伸手想要攙扶他。
“等等。”林硯擺了擺手,他閉上眼睛,嘗試著將那一絲剛剛恢複的、與鎮魂令共鳴的精神力,如同觸角般向外延伸。
之前他隻能被動感受鎮魂令的警示,現在,他主動去“感知”。
精神力穿過石室,掠過洞口,蔓延到外麵那片坍塌的碎石斜坡……然後,他“看”到了!
並非肉眼所見,而是一種基於能量和氣息的模糊感應。
在他感知的範圍內,之前布滿縫隙入口的那些暗紅色詭異絲線,依舊存在,如同毒蛇般潛伏著。而在更遠處,葬殿核心祭壇的方向,那股浩瀚而古老的意誌似乎變得更加“活躍”了,如同緩緩蘇醒的巨獸,散發出的威壓讓他的精神力觸角都感到一陣刺痛。
不能回葬殿!
那麼,生路在哪裡?
他的精神力如同涓涓細流,繼續向著碎石斜坡的上方,向著葬殿穹頂的方向探索。
突然,在斜坡靠近穹頂的某個極其隱蔽的夾角處,他的精神力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與周圍死寂環境格格不入的……“流動感”。
那不是風,更像是……某種能量的細微泄露?或者說,空間結構上的一個“薄弱點”?
他猛地睜開眼睛,指向斜坡上方那片看似毫無異常的黑暗角落:“上麵!那裡可能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