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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頭兒，時間到了。”一個黑衣人低聲提醒。
“鴉”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陳九的臉，然後他拿起一個高倍夜視望遠鏡，對準了下遊那片死樹林。
陳九沒有用望遠鏡，他隻是看著。他的眼睛，比任何儀器都看得更清楚。
江水依舊在流淌，一切都和之前沒什麼兩樣。
那個黑衣人開始變得焦躁，他小聲嘀咕道：“怎麼還沒動靜？不會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鴉”突然舉起了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出來了。”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顫抖。
陳九的嘴角，微微上揚。
在夜視望遠鏡的視野裡，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正緩緩地從那片死樹林的水下浮了上來。它被卡住了，隻露出了一個後背和半個頭。
就像陳九描述的那樣，臉朝下，穿著藍色的夾克。
“過去！”“鴉”的聲音變得急促。
小船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陳九和“鴉”也快步跟了上去。
當他們趕到時，那兩個手下已經用長鉤將屍體勾到了岸邊。手電筒的光打在屍體上，將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藍色的夾克，三十歲左右，後腦勺有明顯的淤青傷口。
一個手下小心翼翼地撥開屍體，發現他的左腳鞋帶，果然是散開的。
另一人則去查看被掛住的夾克角，他費了很大的勁，才把那根堅韌的樹根從布料裡弄出來。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屍體的左手上。
一縷青綠色的水草，正緊緊地纏繞在他的手腕上，隨著江水輕輕擺動，像一個精致的、詭異的鐲子。
每一個細節，都和陳十五分鐘前的描述，分毫不差。
兩個黑衣人徹底傻了，他們看著陳九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恐懼。這已經不是“懂行”能解釋的了，這簡直就是……神跡。
“鴉”緩緩地放下望遠鏡，他走到陳九麵前，第一次，他摘下了自己的兜帽。
那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眼神銳利如鷹，但此刻，這雙眼睛裡卻充滿了震驚、疑惑，還有一絲……忌憚。
他盯著陳九，看了很久很久，仿佛想把他從裡到外看個通透。
陳九坦然地與他對視，臉上依舊是那副平靜無波的表情。
終於，“鴉”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遞給了陳九。
那是一個純黑色的、沒有任何標誌的方塊狀通訊器。
“明天早上七點，我在這裡等你。”“鴉”的聲音恢複了冰冷，但仔細聽，還能聽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跟我去個地方。”
陳九接過通訊器，入手冰涼。
他知道，他的投名狀，被收下了。
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個站在門外的“候選人”，他成了這場致命遊戲裡，一個真正的、持牌上場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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