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一種能將人的靈魂都凍結的死寂。
那個隊員的消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沒有慘叫,沒有血跡,仿佛他從未存在過。隻有那棵巨大的槐樹,靜靜地矗立在村口,像一個沉默的、吞噬了生命的怪物。
剩下的隊員,一個個麵如死灰。他們背靠著背,圍成一個圈,手中的槍口胡亂地指著四周,但那微微顫抖的槍管,卻暴露了他們內心的恐懼。耗子癱坐在地上,牙齒不受控製地打著顫,發出的“咯咯”聲,在這片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鴉”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死死地盯著那棵槐樹,眼睛裡燃燒著壓抑的怒火。他不是在為那個隊員的死亡而悲傷,他是在憤怒。憤怒於自己的無力,憤怒於這個鬼地方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和控製。
“都給我站起來!”他低吼一聲,聲音裡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哭喪著臉等死嗎?拿起你們的武器!”
他的話,像一記鞭子,抽在了那些隊員的身上。他們掙紮著站起來,但眼神裡的恐懼,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頭兒,這地方……我們根本不是對手……”一個隊員聲音發顫地說。
“鴉”沒有理他,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村莊的最深處。
在那裡,有一片小小的空地。空地的中央,是一口古井。
“一個村莊,可以沒有祠堂,可以沒有主路,但不能沒有井。”鴉的聲音,恢複了冷靜,但那冷靜之下,是更加瘋狂的決絕,“井,是村莊的心臟,是水源,也是一切‘氣’的彙聚點。這裡所有的詭異,源頭,一定就在那口井裡。”
他轉過頭,看向陳九。
陳九依舊保持著那副被幻覺折磨後的虛弱模樣,靠在一堵牆上,大口地喘著氣。但他的眼神,卻透過額前淩亂的劉海,死死地盯著那口古井的方向。
他知道,“鴉”猜對了。
那口井,不是普通的水井。那是當年那個祭司,用自己的血肉和靈魂,鎮壓“水祟”核心的“封印之井”。也是整個村莊,所有怨氣的“根”。
“走!”“鴉”下達了命令。
小隊重新集結,以一種更加謹慎、更加緩慢的速度,向著村莊中心的那口古井,推進而去。
越是靠近,空氣中的那股水草腐爛的腥味,就越是濃烈。溫度,也在持續下降。隊員們呼出的白氣,在眼前凝結不散。
終於,他們來到了那片空地。
那口古井,就靜靜地躺在那裡。
它比普通的井要大得多,井口是用一整塊巨大的青石雕琢而成,上麵布滿了青苔和歲月的痕跡。井台的邊緣,雕刻著一圈極其複雜、繁複的雲紋,那雲紋的走向,隱隱構成了一種陳九無比熟悉的、上古時期的“鎖龍陣”圖案。
井口,被一個巨大的、同樣是青石雕刻的井蓋蓋著。井蓋上,刻著八個大字,是一種早已失傳的象形文字。陳九認得那八個字——“鎮水安瀾,萬世太平”。
但此刻,那八個字,正散發著淡淡的、不祥的紅光。
“把它打開。”“鴉”對兩個隊員命令道。
那兩個隊員走上前,合力去推那個井蓋。但那井蓋,卻像是和地麵長在了一起,紋絲不動。
“頭兒,推不動!”
“鴉”皺了皺眉,從背包裡,拿出一個特製的、帶著液壓裝置的撬棍。他將撬棍插入井蓋的縫隙,啟動了開關。
“嗡——”
液壓裝置發出一陣低沉的轟鳴。那重達數百斤的井蓋,被緩緩地、一寸一寸地,向上撬開。
就在井蓋被撬開一道縫隙的瞬間。
“呼——!”
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大的吸力,從井口猛地爆發出來!
那不是風,而是一種純粹的、針對靈魂的拉扯!
站在最前麵的兩個隊員,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身體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那股吸力,直直地吸向了井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