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一幅畫，畫著整個宇宙。而他們，這些全副武裝的士兵，這些冰冷的武器，都隻是畫框外，一點微不足道的塵埃。
“鴉”的心，猛地，一沉。
一種前所未有的、發自靈魂深處的寒意，從他的腳底，直衝天靈蓋。
他握著平板的手，第一次，感到了無法抑製的、劇烈的顫抖。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他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他無法理解、無法抗衡的……“現象”。
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投資”了一個自己完全無法控製的存在。
“陳……陳九……”他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了這個名字。他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依舊鎮定，但那無法抑製的顫抖，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懼。
陳九，緩緩地，轉過頭。
他的目光，越過了那些黑洞洞的槍口，越過了那些緊張得快要窒息的士兵，落在了“鴉”的身上。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鴉”感覺自己的靈魂，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被徹底地、剝光了。他所有的秘密，所有的野心，所有的恐懼，都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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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雙眼睛裡，他看到了星辰的生滅，看到了宇宙的寂滅。
他看到了自己的渺小，像一顆即將被黑洞吞噬的、無足輕重的塵埃。
陳九沒有理會他。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麵上，那塊因為陣法崩潰而變得暗淡無光的“歸墟之眼”晶石上。
他伸出手，對著那塊晶石，輕輕地，一握。
沒有聲音，沒有光芒。
那塊蘊含著純淨能量的、堅硬無比的晶石，在陳九的意念下，瞬間，化為了最原始的、無數微小的粒子。
那些粒子，沒有散落，而是像一群被馴服的螢火蟲，在空中，緩緩地，旋轉，凝聚。
最終，它們重新凝聚成了一枚鱗片。
一枚和他之前得到的、那枚黑色鱗片一模一樣的鱗片。
隻是，這一枚鱗片，更加深邃，更加純粹。它的表麵，不再是純粹的黑暗，而是像一片濃縮的、包含了整個宇宙的夜空。無數細小的星辰，在其中，緩緩地流轉，生滅。
陳九張開手，那枚鱗片，便自動地，飛到了他的手心，然後，緩緩地，融入了他的皮膚，消失不見。
從頭到尾，他的動作，都行雲流水，充滿了無法言喻的、藝術般的美感。
仿佛，他不是在操控一塊晶石，而是在……創造一個世界。
那些全副武裝的士兵，都看呆了。他們握著武器的手，在微微地顫抖。他們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被無情地，碾碎了。
“鴉”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終於，徹底地明白了。
他不是投資者。
他隻是一個……被神選中，用來遞上工具的、幸運的凡人。
陳九，完成了這一切。
他緩緩地，轉過頭，再一次，看向了“鴉”。
他的眼神，依舊漠然而慈悲。
他看著這個因為恐懼而臉色慘白的男人，就像看著一隻在暴風雨中，努力掙紮著，想要不被吹走的螞蟻。
他緩緩地，開口了。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創世般的威嚴。
“從今天起，遊戲規則，由我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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