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自己的錯誤。
他看到了自己因為一時的疏忽，因為對“力量”的盲目追求，而創造出了一個怎樣的怪物。他看到了這個怪物，是如何像一顆毒瘤，在“龍圖局”的體內，瘋狂地生長，最終，幾乎將一切都拖入深淵。
悔恨。
痛苦。
自責。
這些情緒，像決堤的洪水，瞬間淹沒了他那片由星雲構成的意識之海。
陳九就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他。
看著這位“龍圖局”的創始人，這個活著的傳說，在他揭露的真相麵前，痛苦地掙紮。
他像一個最冷酷的審判官，在等待被告的最終陳詞。
良久。
良久。
那劇烈的空間扭曲，緩緩地，平息了。
“天眼”緩緩地，抬起了頭。他那張普通的臉上，布滿了無法言喻的疲憊。那片星雲般的眼眸，此刻黯淡無光，像一片燃儘了所有星辰的、死寂的宇宙。
他看著陳九，看著這個徹底顛覆了他一切的年輕人。
陳九看著他，平靜地，問出了那個早已準備好的問題。
“這就是你建立的秩序嗎？”
這句話，像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天眼”心中最後的防線。
他沒有辯解。
他無法辯解。
在絕對的、不容辯駁的真相麵前，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而可笑。
他隻是，緩緩地，緩緩地，向陳九，微微，低下了他那高貴的、從未向任何人低下過的頭顱。
這個動作，比任何語言都更有力量。
它代表著，舊時代的守護者，向新時代的審判者，繳械投降。
他讓開了道路。
他身後的那片黑暗，像潮水般退去，露出了一條通往“鎮獄”之外的、清晰的道路。
“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天眼”開口了。他的聲音，沙啞、蒼老，充滿了無儘的疲憊。
“這個局，太臟了，該洗一洗了。”
陳九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他握著那把力量得到升華的“歸墟之鑰”，邁開腳步，從“天眼”的身邊，走了過去。
當他走出囚室的那一刻，他知道，當他再次回到現實世界時，一場席卷整個世界的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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