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於瀾對著鏡子係緊籃球鞋的鞋帶,鏡中那件洗得發白的貝拉球衣,袖口還留著剛進球隊時蹭破的痕跡。
他深吸一口氣,拎起球袋出門時,母親正把三明治裝進保鮮袋,眼神裡帶著擔憂:“今天又要去訓練?彆太累了。”
“放心吧,”於瀾接過早餐,“今天得去確認訓練計劃,林慧慧說隊醫那邊有消息了。”
趕到洛克公園時,林慧慧已經在鐵絲網旁等著,手裡攥著份文件,旁邊站著托尼和小馬克。
“隊醫同意周末來指導,不過得我們自己準備醫療包。”
她把文件遞過來,“還有個壞消息,迪卡倫教會學院那邊聯係我了,說吉姆沒法轉學——聯盟規定,原學校球隊番號保留,核心球員不能自由轉會,他去年已經跟著貝拉打了一屆聯賽,算下來這是他的第三年,轉校的話會超齡。”
於瀾愣了愣,心裡忽然湧上股複雜的情緒——既慶幸吉姆沒走,又愧疚自己當初的退出,讓吉姆獨自扛了球隊白白浪費一年。
“他知道嗎?”
“應該還不知道,迪卡倫的教練剛聯係我。”林慧慧歎了口氣,“你得找他談談,去年他帶傷打比賽,拚到季後賽邊緣,心裡肯定憋著氣。”
正說著,李和傑森背著球包跑了過來,兩個低年級的學弟臉上滿是興奮:“學長,我們昨天練了控球,你看看進步怎麼樣?”於瀾壓下心事,笑著把球扔過去:“先熱熱身,一會兒練攻防配合。”
訓練剛開始,洛克公園就熱鬨起來。托尼久疏戰陣,投籃總偏筐,小馬克搶籃板時還會忘了卡位,李的傳球總被於瀾斷下,傑森則在防守時頻頻犯規。
於瀾沒急著糾正,而是放慢節奏,手把手教李判斷傳球路線,提醒傑森注意腳步:
“防守不是靠蠻力,要預判對方的突破方向。”
太陽升到頭頂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球場邊——吉姆穿著黑色連帽衫,手裡拎著球袋,站在樹蔭下,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們。
於瀾心裡一緊,停下訓練走過去:“你怎麼來了?”
“迪卡倫的教練給我打電話了。”吉姆的聲音很冷,帽簷壓得很低,“說我沒法轉學,因為貝拉的球隊番號還在,我已經跟著球隊打了兩屆聯賽,轉校就超齡了——於瀾,這是不是你早就計劃好的?”
“我也是剛知道。”於瀾急忙解釋,“我找拉裡保留番號,隻是想重建球隊,沒想過會影響你。”
“沒想過?”吉姆猛地抬起頭,眼裡滿是怒火,“去年在你退隊後,我帶著一群替補打比賽,膝蓋受傷了還得上場,拚到最後連季後賽都沒進!現在你回來了,一句‘沒想過’就完了?你知道我有多期待去迪卡倫嗎?那裡有專業的訓練館,有經驗豐富的教練,而不是在這裡,連塊正經的訓練場地都沒有!”
於瀾被他吼得說不出話,手指攥緊了球袋。旁邊的隊友都停了下來,托尼想上前勸,卻被林慧慧拉住。
陽光刺眼,吉姆的憤怒像團火,燒得於瀾喉嚨發緊:“我知道對不起你,可我真的想彌補——我們一起打了那麼多久的籃球,難道你就不想再和大家一起拚一次嗎?”
“拚?”吉姆冷笑一聲,從球袋裡掏出件貝拉球衣,球衣上的號碼已經磨得模糊,“去年我就是穿著這件衣服,在球場上拚到站不起來,你在哪?你在畫室裡畫畫,在洛克公園睡覺!現在你說要拚,晚了!”他把球衣扔在地上,轉身就走,連球袋都忘了拿。
於瀾撿起球衣,指尖觸到上麵的汗漬,心裡像被針紮一樣疼。林慧慧走過來,遞過一瓶水:“彆著急,他隻是一時接受不了。去年他帶傷打比賽,心裡的委屈太多了。”
“我得去找他談談。”於瀾攥著球衣,快步追了出去。吉姆沒走太遠,在公園門口的長椅上坐著,頭埋在膝蓋裡。於瀾在他身邊坐下,把球衣遞過去:“這件衣服,是你高一的時候,我們一起去買的,你說要穿著它打遍所有高中球隊。”
吉姆沒接,肩膀卻微微發抖。於瀾繼續說:“前年總決賽我退隊,是因為我爸的事,我當時覺得天都塌了,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大家。後來我才明白,逃避解決不了問題,籃球不是我的負擔,是和你們一起戰鬥的信念。”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一段視頻——是去年吉姆帶傷打比賽的錄像,畫麵裡吉姆膝蓋纏著繃帶,卻還是奮力起跳,完成了一個絕殺。
“這段視頻,我看了很多遍。”於瀾的聲音帶著愧疚,“我知道你有多熱愛籃球,也知道你有多不甘心。我不敢要求你立刻原諒我,隻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也給球隊一個機會,我們一起打進季後賽,好不好?”
吉姆沉默了很久,終於抬起頭,眼裡的怒火漸漸褪去,隻剩下疲憊:“你真的能保證,我們能打進季後賽?現在球隊連教練都沒有,訓練場地還是租的,隊員除了我們幾個,都是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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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證。”於瀾的眼神很堅定,“林慧慧在幫我們聯係讚助,隊醫周末會來指導,昨天還有個街頭球手願意免費教我們技巧。隻要你回來,我們就能湊齊當年的核心陣容,再加上兩個學弟,一定能打出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