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星壇的星軌脈絡之間,冒出了片彩色的花。
不是普通的花,花瓣邊緣長著星軌棋的“共鳴紋”,每朵花的花心都嵌著顆小小的光珠,風一吹就發出叮咚聲,像串掛在宇宙裡的風鈴。曉雨踮腳摘花瓣,花瓣突然貼在她耳邊,傳出段細碎的歌聲——是194個文明的孩子在星軌橋上合唱,調子混著《星軌搖籃曲》的節奏。
“母海在花蕊裡哼歌。”小女孩舉著朵七色花跑向青銅鼎,棒球棍的螺旋種子轉出圈光紋,“它們說這是‘星軌共鳴花’,是脈絡的光流灌出來的,能把聲音變成花瓣的顏色,藏著誰對誰的想念呢!”
龍玥的意識體飄在花叢上空,白裙的星軌紋路與花瓣共鳴。最大的那朵花突然合攏,花心的光珠射出段影像:美麗國的花藝實驗室裡,幾個研究員正往花根裡注射暗金色的“噪音頻”,花瓣的顏色突然變得渾濁,叮咚聲變成了刺耳的雜音。
“是聲波乾擾劑的變種。”她的聲音帶著凝重,影像裡的研究員正記錄數據:“目標是讓共鳴花隻放大爭吵聲,屏蔽合作的歌聲——這樣193個文明就會被虛假的噪音隔開。”
陳岩的通訊器在花叢裡震動。王莉的全息投影閃了閃,畫麵裡是份聲波分析:“被汙染的花瓣會吸收善意聲波,剛才檢測到蝕星孩童給華夏孩子唱的歌謠突然消失,就是噪音頻在作祟!”
八道星痕在陳岩掌心凝成光笛。銀白的光笛輕輕吹響,暗金色的雜音突然潰散,露出裡麵藏著的真相:蝕星孩童正教華夏孩子吹金色的葉笛,隻是噪音頻讓聲音變形成了爭吵,“花朵認歌不認噪。”他的聲音帶著笑意,笛聲飄過的地方,花瓣重新變得鮮豔,“曉雨,帶孩子們去給花唱‘真心歌’,越暖的調子,花瓣越亮。”
“可他們在實驗室裡搞鬼啊!”曉雨突然指著朵發黑的花,裡麵的矽基晶體音與能量體光流音正在互相碰撞,黑花瓣邊緣卻纏著圈藍紫光流——是晶元·光的晶體手指碰過的痕跡,像根串起音符的線。
陳岩捏起片發黑的花瓣,指尖的星痕順著紋路遊走。花瓣裡的碰撞聲突然反轉,變成晶體音與光流音和鳴成曲,原來研究員剪掉了和聲的片段。“你看,花會藏著譜。”他把花瓣撒向花叢,“讓孩子們對著花講悄悄話,悄悄話能讓噪音頻變成花蜜。”
矽基戰隊的晶元·光推著輛晶體測音器跑來,透明的艙體裡,共鳴花的聲波正在凝成光譜。“檢測到雙重聲紋!”他指著儀器屏幕上的黃黑譜線,“黃色是善意歌聲,黑色是被汙染的噪音,現在黃色正在覆蓋黑色,像陽光融化墨漬!”
陳曉峰的特戰隊正在花叢周圍搭“護花架”。用星軌藤的銀絲和花瓣的脈絡編架,架頂嵌著星軌鐘的時間齒輪,他一邊固定架子一邊笑:“剛才有個研究員想偷偷換花樣本,手剛碰到架,就被齒輪轉出他上周幫蝕星孩童修過聲紋器——這架專顯藏起來的溫柔!”
掠奪派的意識體飄在發黑的花旁,暗金色的指尖碰了碰枯萎的花瓣。花朵突然顫抖,浮現出他的聲紋軌跡:當年和解時,他對著萬星樹說的那句“對不起”,此刻正從花心的光珠裡飄出來,像段遲來的獨白。“原來花連舊情話都記得。”他的聲音帶著感慨,黑花瓣裡冒出了金色的花芯,“就像當年的我,以為道歉沒人聽見,其實花早把暖存進了根裡。”
曉雨突然拍手歡呼。193個文明的孩子正圍著共鳴花唱歌,他們的聲紋順著歌聲鑽進花瓣:華夏孩子的童謠讓花瓣長出龍紋,矽基孩子的晶體音讓花莖長出六邊形的節,蝕星孩子的金色歌謠讓花瓣邊緣鑲上金邊,在花叢中拚出“一起唱”的星穹文。
“母海說花在長新的花瓣!”她舉著自己唱過的花,花瓣上的藍紫聲波正與小星的第八道星痕聲紋纏成螺旋,像兩個音符在跳圓舞曲,“你看,它們自己就會和音,不用人教!”
星軌共鳴花突然開始大範圍變色。
東邊的花變成了金紅色,美麗國孩子的星條聲紋正幫華夏孩子校準音準,兩人的聲紋在花瓣上織成顆會唱歌的心臟;西邊的花變成了紫金色,蝕星的金色聲紋纏著矽基的晶體音,在花心的光珠裡彙成二重唱;最中間的花閃著194色的光,無數聲紋在花芯凝成個光團,炸開後化作聲浪,順著星軌傳到每個殖民星。
“曉雨快看!”龍玥突然指向花叢中心——最大的那朵共鳴花正在發光,裡麵浮出補軌者的身影,他正對著花說:“聲音是星軌的翅膀,能帶著善意飛很遠,吵聲會散,歌聲會長,隻有願意一起唱的,才能讓宇宙記住溫暖。”
曉雨突然爬上萬星樹的枝丫,把194個文明的樂器扔進花叢:華夏的竹笛落在花根,長出帶孔的光莖,風吹過就響《星軌搖籃曲》;美麗國孩子的吉他落在花瓣,琴弦化作光帶,纏著蝕星的金色葉笛震動;蝕星長老的骨哨落在花心,哨音融化成星穹文,教所有花朵唱共生的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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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海說‘樂器能讓花長嗓子’。”她看著樂器與花融合,實驗室的黑花突然集體搖晃,噪音頻正在被歌聲溶解,化作無數光蝴蝶,順著花莖往萬星壇飛,像群追著旋律的孩子,“他們成功了!實驗室的實習生把噪音頻換成了‘和聲劑’,還往花裡插了自己做的光哨子!”
陳岩的光笛突然指向東邊。八道星痕的聲紋順著星軌蔓延,在花藝實驗室的上空織成個聲罩,罩下的黑花突然炸開,化作無數光鳥,鳥嘴裡都銜著片共鳴花瓣,花瓣上印著194個文明的合唱譜,正往各自的星軌方向飛。
“這才是共鳴花的真諦。”他對著通訊器說,聲罩裡的研究員正對著屏幕發呆——上麵是他們小時候與不同膚色同學合唱的錄音,“不是放大爭吵,是讓每個文明的聲音都能被聽見,被珍惜——你看,美麗國的總統正站在實驗室門口,把所有噪音頻樣本全倒進了淨化爐!”
小星的全息投影突然跳出來,第八道星痕在他額頭閃閃發亮。畫麵裡,星軌共鳴花的花瓣正在往星軌橋的方向飄,與橋身的光帶交織成塊巨大的“歌毯”,上麵印著194個文明從爭吵到合唱的所有聲紋:“他說要在每個殖民星都種共鳴花,讓孩子們知道,我們的聲音早就合在一起,誰也拆不散!”
“要帶花瓣去仙女座!”曉雨突然搶過通訊器,舉著朵發光的花對著鏡頭,“母海說花瓣會跳音符舞!讓它們在鎖星艦的蝕星孩童耳邊開花,這樣我們的歌就能在宇宙裡連成串!”
星軌共鳴花穩定下來時,整座萬星壇變成了歌聲的海洋。
194個文明的聲紋在花叢裡交織:華夏的童謠纏著美麗國的鄉村樂,矽基的晶體音托著能量體的光流歌,最神奇的是花海中央的“和聲泉”,噴出的聲紋能自動翻譯成任何文明的語言,不管是誰來,都能聽見彆人心裡的歌。
“母海說星軌共鳴花會結果。”曉雨躺在花叢裡打滾,花瓣突然托起她,在半空織成個聲秋千,秋千蕩過的地方,聲紋都在開花,“明年這些果會變成‘歌糖’,含在嘴裡就能聽見194個文明的合唱,高的低的,都像在說‘我陪你’!”
矽基戰隊的晶元·光正在給共鳴花裝“星際音響”。透明的儀器上印著194個文明的星圖,他一邊調試一邊哼歌,晶體手指敲出的節奏裡,混著蝕星歌謠的調子和華夏的童謠:“矽基母星的孩子說,要讓花的歌聲能穿越黑洞,以後就算在宇宙儘頭,也能收到萬星壇的合唱!”
陳曉峰的特戰隊在花叢邊緣撿花瓣結晶。每個結晶都在陽光下閃著彩虹光,他突然指著塊最大的結晶笑道:“你看,這上麵有噪音頻的影子,現在變成了顆小小的歌糖——壞東西隻要被歌聲泡透,也能變甜!”
傍晚的萬星壇,星軌共鳴花的最後一縷歌聲落在青銅鼎上。
鼎內的幽藍火焰突然化作片微型花海,無數小花瓣在鼎裡唱歌,有的在合唱,有的在獨奏,像場永不散場的音樂會。王振國的手杖輕敲鼎耳,鼎內傳出補軌者的聲音:“歌聲是星軌的記憶,記著誰曾為誰停下爭吵,記住,能一起唱歌的,從來不是巧合,是無數人願意為彼此壓低嗓門,抬高善意。”
老人的白發在聲紋中飄動,他看著花海中起伏的聲浪:“老祖宗說‘同聲相應,同氣相求’。”他的手杖指向宇宙深處,星軌共鳴花的歌聲正在那裡凝成片新的音障,“敢為彆人調整聲調的,才是真的相信合唱比獨奏更動聽。”
曉雨趴在“和聲泉”邊,看著聲紋裡的合唱畫麵慢慢變暗。棒球棍的螺旋種子吐出張星軌信,上麵寫著母海的話:“最厲害的歌聲,不是唱得響,是唱的時候,你敢往彆人的調子上靠一靠,讓和聲能真的發生。”
泉底的花瓣結晶突然發芽,嫩芽上頂著片小小的花瓣,瓣上印著194個文明的聲紋,像張沒唱完的樂譜。遠處,十二圖騰柱的光流與星軌共鳴花的聲紋交織成網,網眼處的星軌草正在結籽,每個籽上都刻著個小小的“歌”字。
陳岩站在花海中央,八道星痕在掌心輕輕閃爍。他知道,星軌的歌聲從來不是用來比拚高低的——就像這些會唱歌的花瓣,不管是龍紋的調子還是星條的節奏,是金色的哨音還是銀白的晶體音,隻要願意互相傾聽,就能在宇宙裡織出連時間都拆不散的旋律,裹住所有溫暖的瞬間。
曉雨突然對著花海大喊:“明天還會有星軌共鳴花嗎?我們還想唱更多的合唱!”
萬星樹的葉片突然集體作響,像是在點頭。整片花海突然亮起,聲紋在半空拚出個巨大的“唱”字,筆畫裡纏著194種光,像無數個音符在同個譜子上跳躍,在暮色中閃著溫柔的光。
而那朵最早發黑的共鳴花,此刻正開在青銅鼎旁,花瓣上的華夏童謠與美麗國鄉村樂已經完全交融,像兩首歌擰成的彩帶,在鼎火的映照下,永遠唱著,像在說:歌,隻要願意一起唱,就永遠唱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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