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賽日的懸空山,氣氛熾熱到了頂點。雲海翻騰,霞光萬道,仿佛連天地都在為這場內門巔峰之戰營造聲勢。主廣場之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後來的弟子甚至隻能遠遠站在飛劍或法器上眺望。最高的觀禮台上,除了雷嶽真人,那兩位元嬰峰主也赫然在列,一位身著星辰道袍,麵容古樸,乃是天樞峰峰主星河道人;另一位則是一襲素雅長裙,氣質清冷如月,乃是望舒峰峰主明月仙子。他們的到來,無疑將這場決賽的規格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陸晨與冰璃,相隔十丈,立於擂台兩端。沒有言語,沒有對視,但兩人周身流轉的氣場已然在無形中碰撞、交織。陸晨青衫磊落,氣息沉凝如山嶽,又似深海,蘊藏著無窮變化;冰璃白裙勝雪,寒氣凜冽如極地之風,仿佛能凍結時空。他們代表著晨光小隊的兩種極致,也是本屆大比最耀眼的兩顆星辰。
“決賽,開始!”雷嶽真人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了這最終一戰。
幾乎在聲音落下的瞬間,兩人同時動了!冰璃深知陸晨洞察力驚人,劍法精妙,絕不能給他從容觀察的機會,一出手便是最強控製——【玄冰靈域】全力展開!極寒力場如同無形的領域瞬間擴張,擂台地麵以她為中心迅速覆蓋上厚厚的藍白色堅冰,空氣凝結,冰晶飛舞,溫度驟降至滴水成冰的程度,甚至連光線射入這片區域都似乎變得遲緩、扭曲。
然而,陸晨似乎早已預料。他沒有試圖躲避或硬抗這領域的擴張,而是就在領域及體的前一刻,體內《混元一氣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轟然運轉!混沌色的真元透體而出,並非形成護罩,而是如同水墨般暈染開來,在他周身丈許範圍內,形成了一個相對獨立、五行流轉、混沌朦朧的微小領域——【混元一氣域】!這是他閉關期間,結合《混元一氣訣》的精義與自身對天賦的細微掌控,初步摸索出的領域雛形!雖然範圍遠小於冰璃的玄冰靈域,卻更具包容性與演化之妙。
極寒之氣侵入混元一氣域的瞬間,並未能像凍結其他事物那樣長驅直入,而是受到了強烈的阻礙與轉化。混沌氣流流轉,將那絕對的寒意不斷分解、吸納、轉化為最基礎的五行靈氣,雖然無法完全抵消,卻極大地削弱了其威力與侵蝕速度。陸晨身處自身領域之中,行動雖受些許影響,卻遠未到被凍結僵直的地步。
這一幕,讓高台上的兩位元嬰峰主眼中同時爆發出精光!“領域雛形?!築基期便能觸摸到領域之力?此子……”星河道人撫須的手微微一頓。明月仙子清冷的眸中也掠過一絲波瀾:“混沌包容,五行衍化,這功法……頗為不凡。”
冰璃眼中也閃過一絲訝異,但攻勢毫不停歇。她法杖揮動,靈域之內,無數道【玄冰劍氣】如同受到召喚的士兵,憑空凝聚,化作一片密集的藍色劍雨,帶著撕裂一切的鋒銳與凍結萬物的寒意,從四麵八方攢射向陸晨!與此同時,她腳下冰麵炸裂,數條完全由玄冰構成、猙獰凶悍的【冰龍】咆哮著衝出,張開巨口,噴吐著足以凍結靈魂的龍息,封死了陸晨所有可能的退路!
麵對這鋪天蓋地的攻擊,陸晨深吸一口氣,青霜劍發出一聲清越的長鳴。他知道,僅憑初成的混元一氣域,還不足以完全抵擋冰璃蓄勢已久的猛攻。【分光化影劍】催動到極致,青霜劍震顫間,九道凝實無比的劍光分化而出,這已是他目前的極限!九道劍光並非盲目迎擊,而是在他強大神識與“無限王權”賦予的細微洞察力操控下,如同擁有獨立的意識,各自劃出玄奧的軌跡——三道劍光交織成網,正麵迎向冰龍吐息;兩道劍光如同遊魚,靈巧地穿梭於冰龍之間,攻擊其關節與能量核心;另外四道劍光則如同鬼魅,在密集的劍雨中尋找縫隙,精準地點碎那些威脅最大的玄冰劍氣!
“轟轟轟!叮叮叮叮!”
擂台之上,爆炸聲與金鐵交鳴之聲如同九天雷鳴,連綿不絕!冰屑與劍氣四散飛濺,能量風暴瘋狂肆虐,撞擊得擂台防護光幕劇烈搖晃,明滅不定,仿佛隨時可能破碎!九道劍光在陸晨精妙絕倫的操控下,硬生生在這絕殺之局中,撐起了一片不敗之地!他本人則身隨劍走,在有限的範圍內做出最有效的閃避,青霜劍本體更是如同定海神針,每每在關鍵時刻點出,化解掉最致命的攻擊。
冰璃攻勢如潮,一波猛過一波。見遠程攻擊難以奏效,她清叱一聲,身形與【霜語法杖】合一,化作一道極致冰冷的藍色流光,親自衝向陸晨!【玄冥瞬影殺】!這是將自身化為最鋒利的冰刃,進行絕命一擊的秘術,速度與威力都達到了築基期的極限!
藍色流光所過之處,連空間都留下了淡淡的冰痕,那股一往無前的決絕與冰冷,讓觀戰弟子無不心神劇震。
陸晨瞳孔微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他心念電轉,九道劍光瞬間回收,環繞周身急速旋轉,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劍光壁壘!同時,他將混元一氣域收縮至貼身範圍,混沌氣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轉,五行之力相生相克,演化出無窮奧妙,試圖削弱、偏轉這致命一擊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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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鋥——!!!”
如同兩塊萬載玄冰與混沌金石以超高速摩擦、碰撞!刺耳尖銳到極點的聲音撕裂長空,讓許多修為較低的弟子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藍色流光與劍光壁壘、混沌領域狠狠撞在一起!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死死盯著碰撞的中心。
隻見那無堅不摧的藍色流光,在闖入極度凝練的混元一氣域時,速度肉眼可見地減緩,其表麵凝聚的極致寒氣與混沌氣流激烈湮滅,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緊接著,它又狠狠撞上了旋轉的劍光壁壘!
“哢嚓……哢嚓……”
碎裂聲接連響起!並非劍光壁壘被撞碎,而是冰璃所化的藍色流光前端,那最鋒銳的部分,在與蘊含皇道劍氣與五行變化的劍光激烈碰撞中,開始寸寸碎裂、崩解!玄冰與劍氣瘋狂互相消耗!
最終,在突破了大半劍光壁壘,距離陸晨本體不足一尺之時,藍色流光徹底耗儘力量,顯露出冰璃的身影。她臉色蒼白,嘴角溢出一縷鮮紅的血跡,顯然在剛才的碰撞中受了不輕的反噬。而陸晨周身的劍光壁壘也黯淡了近半,混元一氣域波動劇烈,他持劍的手臂微微顫抖,虎口崩裂,滲出血絲,體內真元更是如同沸水般翻騰。
兩敗俱傷!但顯然,主動進攻的冰璃承受了更多的反衝之力。
然而,戰鬥並未結束。就在這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微妙瞬間,陸晨眼中精光一閃,捕捉到了那轉瞬即逝的戰機!他沒有絲毫猶豫,強壓下翻騰的氣血,將殘餘的劍光與領域之力,連同體內所有真元,以及那絲一直蘊養、此刻被激烈戰鬥引動的皇道龍氣,儘數灌注於青霜劍中!
青霜劍發出一聲前所未有的、仿佛來自遠古的龍吟!劍身之上,混沌光芒大放,隱隱有一條微小的五爪金龍虛影纏繞盤旋!他不再施展任何花哨的劍技,隻是簡簡單單,卻又仿佛蘊含著開天辟地至理的一劍,直刺而出!這一劍,超越了速度的範疇,仿佛無視了空間的距離,劍出的刹那,劍尖便已點至冰璃的眉心之前!【混元·皇極一劍】!
這是他將《混元一氣訣》、自身劍道感悟、皇道龍氣乃至“無限王權”的那份“定義”力量的意念,融會貫通後,在不經意間斬出的,屬於他自己的劍道!雖隻是雛形,卻已顯露出煌煌大勢與無上鋒芒!
冰璃瞳孔驟縮,在那劍尖之上,她感受到了一種仿佛能裁定萬物、君臨天下的意誌,自己的玄冥真元、周身寒氣,在這股意誌麵前,竟隱隱有臣服、瓦解的趨勢!她想要抵擋,卻發現身體被那股無形的皇道威壓所懾,動作慢了半拍!想要閃避,卻發現周圍的空間仿佛都被這一劍鎖定!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一點混沌劍尖,在視野中無限放大,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心頭。
劍尖,在觸及她眉心皮膚的前一瞬,穩穩停住。冰冷的劍意刺激得她眉心一點嫣紅,卻未曾刺入。
整個天地,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石破天驚、卻又返璞歸真的一劍所震撼。那一劍的風采,深深地烙印在了每個人的腦海中。
冰璃怔怔地看著收劍而立的陸晨,看著他蒼白的臉上那抹平靜,許久,她緩緩垂下眼瞼,輕聲道:“我輸了。”
【陸晨,勝!本屆內門大比冠軍——晨光!】
雷嶽真人宏亮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凝固的寂靜。
下一刻,如同火山噴發般的歡呼聲、呐喊聲衝天而起,席卷了整個懸空山!“晨光!冠軍!”的聲音此起彼伏,經久不息。王鐵錘、蘇婉清、沐雨激動地衝上擂台,與陸晨、冰璃彙聚在一起,五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享受著這屬於他們的無上榮光。高台上,星河道人與明月仙子對視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滿意與重視。
頒獎儀式隆重舉行。陸晨作為冠軍,獲得了海量的宗門貢獻點,一件極品靈器級彆的護身法寶【八卦鎖子甲】,以及一次進入萬象門至高聖地——“萬象通天柱”核心區域參悟三日的資格!冰璃、葉淩風、火靈兒等人也獲得了相應的豐厚獎勵。晨光小隊之名,在這一刻,真正響徹雲霄,奠定了其在內門不可動搖的頂尖地位。
然而,就在這萬眾矚目、榮光加身的時刻,陸晨那遠超常人的靈覺,卻捕捉到了一絲極其隱晦、卻冰冷刺骨的殺意!那殺意並非來自擂台下的皇朝公會等人,而是來自……更高處的觀禮台,混雜在那些祝賀的目光之中,一閃而逝,卻讓他脊背生寒!
他不動聲色,接受著頒獎與眾人的祝賀,心中卻已警鈴大作。這內門,這萬象門,遠比他想象的更加複雜。明麵上的敵人並不可怕,隱藏在暗處的毒蛇,才更為致命。
盛大的慶典持續了整整一日。夜幕降臨,懸空山依舊燈火通明,歡聲笑語。陸晨以需要鞏固修為為由,婉拒了所有的慶祝邀請,與隊友們回到了洞府。
洞府之內,設置了隔絕內外的禁製後,陸晨才將自己在領獎時感受到的那絲隱晦殺意告知了隊友。
“什麼?觀禮台上?”王鐵錘瞪大了眼睛,“難道是皇朝買通了某位長老?”
冰璃眼神冰冷:“未必是皇朝。我們風頭太盛,觸及了某些人的利益。”
蘇婉清和沐雨也麵露憂色。
陸晨沉聲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從今往後,我們需更加小心。尤其是三日後進入‘萬象通天柱’參悟,那裡是宗門核心重地,但難保不會有人鋌而走險。”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真正的挑戰,或許從現在才剛剛開始。內門大比的冠軍,隻是一個新的起點。現實中的威脅,遊戲內的暗流,以及那神秘“觀察者”所謂的“真相”,都如同層層迷霧,等待著他去撥開。他需要力量,更強大的力量,才能在這波瀾詭譎的漩渦中,守護住自己擁有的一切。
他看向窗外那根連接天地的巨大光柱——萬象通天柱,眼中燃起堅定的光芒。那裡,或許有他需要的答案,以及……更進一步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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