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內彌漫著血腥與暗能汙染物的惡臭。墨泉將最後一個樣本瓶小心收好，這才好整以暇地看向陸晨三人，目光尤其在狀態萎靡但眼神銳利的陸晨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不必如此緊張。”墨泉攤了攤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如你們所見，我隻是一個研究者。對於‘覺醒者’以及導致他們失控的‘暗能’，抱有純粹學術上的好奇心。”
他的語氣平和，卻帶著一種將生命視為實驗材料的冷漠。
“暗能是什麼？獵場又是什麼意思？”陸晨強撐著虛弱的身體，沉聲問道。這是他目前最需要搞清楚的問題。
墨泉似乎很滿意陸晨的“求知欲”，他微微一笑，開始解釋，語氣如同在課堂上講授知識：
“‘暗能’，一種隨著‘現實同步’現象擴散而出現的異常能量。它並非源自‘起源’，更像是現實世界規則壁壘鬆動後，從某種‘縫隙’中滲透進來的負麵沉澱。它能極大激發生物體的潛能，尤其是肉體和本能，但代價是侵蝕神智，最終導致徹底的瘋狂和異化，就像剛才那位一樣。”
他指了指地上的屍體。
“至於‘獵場’……”墨泉環視了一下這個廢棄的工廠，“顧名思義，就是狩獵與被狩獵之地。像這樣的地方，在現實世界並非個例。通常是能量節點紊亂、或者存在輕微空間褶皺的區域，容易吸引‘暗能’彙聚，也容易催生‘失控體’，同時也會吸引像我這樣的研究者，以及……其他類型的‘獵人’。”
“其他獵人？”林曉捕捉到了他話裡的含義，語氣冰冷。
“當然。”墨泉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委員會’的清道夫是一類，他們狩獵一切‘異常’，包括覺醒者和失控體，目的是‘淨化’和收集數據。還有一些……獨立或小團體的覺醒者，他們獵殺失控體，或許是為了自保，或許是為了獲取‘暗能結晶’——那種東西能在黑市賣出高價，用於某些……禁忌的研究或力量提升。”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在陸晨身上：“當然，也有極少數像你們這樣的，懵懂無知，意外闖入的‘新人’。通常，他們的下場要麼是變成新的失控體，要麼就成為其他獵人的獵物。”
話語中的殘酷現實，讓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現實世界不僅僅有“委員會”的追捕，還有這種如同養蠱一般的“獵場”存在！
“你為什麼告訴我們這些？”陸晨盯著墨泉，他不相信對方會如此好心。
“因為我看中了你們的……潛力。”墨泉直言不諱，“尤其是你，雖然現在很虛弱，但你剛才限製那個失控體時，動用的是某種……規則層麵的力量吧？很罕見，很有研究價值。”
他的眼神變得熾熱起來，那是一種科學家看到稀有標本的眼神。
“加入我的研究如何？我可以為你們提供一定程度的庇護，避開‘委員會’和大部分麻煩的獵人。作為回報，你們隻需要配合我進行一些無害的測試和數據采集。”墨泉發出了邀請，但這邀請聽起來更像是一種變相的囚禁。
王鐵錘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呸！老子才不當你的小白鼠！”
林曉也冷冷地搖頭，周身寒氣隱現。
陸晨更是直接拒絕：“沒興趣。我們有自己的路要走。”
被乾脆利落地拒絕，墨泉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但並未動怒，隻是遺憾地聳了聳肩：“那真是太可惜了。看來我們無法達成共識。”
他話鋒一轉，語氣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威脅：“不過，我要提醒你們。這片獵場，可不隻有我一個‘研究者’。而且，剛才的動靜，可能已經吸引了其他‘東西’過來。以你們現在的狀態……尤其是你，”他看向陸晨，“還能再戰鬥嗎？”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車間外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更加狂暴、充滿了無儘饑餓感的嘶吼！這聲嘶吼中蘊含的能量波動，遠超剛才那個失控體！
墨泉臉色微變，低聲道：“是‘屠夫’……這家夥也被引來了。看來我得先走一步了。祝你們好運，新人朋友們。希望下次見麵，你們還能保持……完整。”
說完，他不再停留，身形如同鬼魅般幾個閃爍，便融入了車間深處的陰影中，消失不見。
車間內，隻剩下陸晨三人，以及那由遠及近、令人心悸的恐怖嘶吼！
“媽的！剛出狼窩，又入虎穴！還他媽是連環套！”王鐵錘破口大罵，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但雙臂的劇痛和失血讓他一陣眩暈。
林曉扶住陸晨，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怎麼辦？那個‘屠夫’聽起來不好惹。”
陸晨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虛弱感如同附骨之疽，規則視野一片混沌。墨泉臨走前的話雖然不懷好意，但大概率是真的。有一個更強大的敵人正在靠近。
硬拚是死路一條。逃跑？以他們現在的狀態，能跑得過那個被稱為“屠夫”的東西嗎？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整個車間，最終落在了那些堆積如山的廢棄機器和零件上，一個冒險的計劃在他腦中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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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跑了！”陸晨咬牙道，“我們就在這裡，利用地形，賭一把！”
他看向王鐵錘：“鐵錘，你還能動嗎？不需要你戰鬥，隻需要你聽我指揮，移動一些東西！”
王鐵錘雖然不明所以，但對陸晨有著絕對的信任，梗著脖子道：“腿沒事！你說搬啥就搬啥！”
“林曉，你還有多少靈力？我需要你製造冰霧，最大範圍，乾擾視線和感知！”
“沒問題！”林曉點頭。
“好！”陸晨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我們沒時間恢複，那就利用這裡的一切！鐵錘，聽我指令，把左邊那堆生鏽的鋼板搬到門口通道，形成障礙！對，就是那裡！林曉，冰霧覆蓋我們前方整個區域，越濃越好！”
在陸晨急促的指揮下，王鐵錘憑借蠻力，開始吭哧吭哧地移動沉重的廢棄鋼板和機器殘骸，在車間入口處和幾個關鍵通道設置了簡易的障礙物。而林曉則全力釋放寒氣，濃鬱的白色冰霧迅速彌漫開來，將大半個車間籠罩，能見度驟降。
陸晨自己則靠在掩體後，拚命壓榨著最後的精神力，規則視野艱難地開啟，如同最精密的雷達，掃描著周圍的環境、障礙物的結構、冰霧的流動，以及……那個正在急速靠近的恐怖氣息！
【感知檢定極限）】：目標“屠夫”正在接近！能量等級：b！屬性：暗能肉體極度異化！特性：力量極端強化，防禦極高，感知中等，速度較慢相對）！
一個高達b級的暗能失控體！遠超他們之前遇到的任何敵人！
轟！轟！轟！
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擂鼓般由遠及近，整個車間都在微微震動。冰霧邊緣，一個龐大、臃腫、高度至少超過三米的扭曲身影，緩緩顯現。
它依稀還能看出人形，但全身覆蓋著厚厚的、如同腫瘤般的暗紫色肉瘤，手臂異化成兩把巨大的、滴落著腐蝕性粘液的骨刀，頭顱幾乎縮進了肩膀裡，隻有一張布滿獠牙的巨口在不斷開合，發出饑餓的嘶吼。
它撞開了車間外圍一道脆弱的鐵門，如同坦克般衝了進來，直接撞向了王鐵錘設置的第一道鋼板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