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罩的藍光在昏暗的水下劃出兩道細長的軌跡，像兩顆墜入深淵的星辰。黃葉和張強並肩遊動，百米深的水壓讓水罩邊緣泛起細微的漣漪，淡藍色的光膜時不時與周圍的碎石碰撞，發出“叮咚”的脆響，在死寂的水下格外清晰。
斷流峽穀的地下水域比想象中更複雜。水麵上乾涸的河床之下，竟是一片縱橫交錯的水下溶洞，溶洞頂部懸掛著鐘乳石，石尖凝結著淡黑色的冰晶——那是暗水能量遇冷形成的結晶，觸碰到水罩時，冰晶瞬間融化，化作一縷縷灰霧，被水罩的純淨能量驅散。“小心鐘乳石，”黃葉的聲音透過水罩的通訊模塊傳來，帶著輕微的電流雜音，“暗水結晶會腐蝕水罩，儘量避開。”
張強點點頭，將微型攝像頭固定在手腕上，鏡頭對準前方的黑暗。他的動作格外謹慎，每一次劃水都控製著力度，避免激起水流驚動潛在的守衛。水下的能見度不足五米，水罩的藍光隻能照亮身前的一小片區域，更遠的地方隱在濃黑裡，像蟄伏著無數未知的危險。
“通訊還穩定嗎？李陽，能收到嗎？”張強對著通訊器問道，指尖無意識地摸向腰間的能量槍——槍身被水罩包裹著，金屬外殼泛著冷光，這是他在水下唯一的安全感來源。
通訊器裡傳來一陣雜音，隨後李陽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起：“……收到，信號強度60……探測器顯示你們前方20米處，有強金屬反應和暗水能量峰值……注意，那片區域的暗水濃度超過30，水罩可能會……”後麵的話被水流乾擾，徹底淹沒在“滋滋”的電流聲裡。
黃葉的掌心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灼熱——五行感知玉佩的水色紋路亮了起來，像一條蘇醒的溪流，在玉麵上緩緩流動。他停下動作，閉上眼睛，將意識沉入玉佩的感知中：周圍的水分子突然變得躁動，像是在躲避某種危險，而更遠處，一股濃鬱的暗水能量正順著管道流動，帶著冰冷的惡意，與他的水元素能量截然相反。
“前麵有東西。”黃葉睜開眼，抬手示意張強放慢速度，“不是機械守衛，是……水生物。”
話音剛落，前方的黑暗中突然閃過幾道幽綠色的光——那是一群被暗水汙染的“幽影魚”，體長約半米，鱗片呈灰黑色，眼睛是渾濁的綠色，嘴裡長滿了尖銳的牙齒，正朝著兩人快速遊來。它們的身體周圍纏繞著淡黑色的暗水霧氣，遊動時會在水中留下一道灰黑色的軌跡，觸碰到的碎石瞬間被腐蝕出細小的孔洞。
“是暗水汙染的魚群！”張強立刻舉起能量槍，槍口對準領頭的幽影魚，“這些魚原本是天空之境的普通水生物，被暗水改造後變得極具攻擊性！”
幽影魚的速度極快，轉眼間就衝到了十米外。黃葉沒有猶豫，立刻調動水元素能量，在兩人身前凝聚出一道半透明的水幕——這是水幕盾的簡化版，雖然沒有螺旋水流的防禦力度，卻足夠阻擋魚群的第一波衝擊。
領頭的幽影魚一頭撞在水幕上，發出“砰”的悶響，身體瞬間被水幕中的純淨能量灼傷，鱗片脫落，掙紮著沉入水底。後麵的魚群見狀，沒有退縮，反而更加瘋狂地衝擊水幕，暗水霧氣不斷侵蝕著水幕的光膜，讓水幕的藍光漸漸暗淡。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水幕撐不了多久！”張強的聲音帶著焦急，能量槍的扳機已經扣到一半，卻不敢貿然射擊——水下空間狹窄，能量束很可能誤傷溶洞頂部的鐘乳石，引發坍塌。
黃葉的目光落在溶洞側壁的一道縫隙上——縫隙約半米寬，足夠兩人通過，而且縫隙深處沒有暗水能量的波動，應該是安全的。“往那邊退！”他大喊著，一邊加強水幕的能量輸出，一邊引導張強向縫隙移動。
幽影魚緊追不舍，鋒利的牙齒不斷啃咬水幕，發出“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響。就在水幕即將破裂的瞬間，兩人終於鑽進了縫隙——縫隙內的空間狹窄，隻能容一人側身通過，幽影魚的體型太大，無法進入，隻能在縫隙外瘋狂遊動，綠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兩人，像是在等待他們出來。
“呼……總算甩開了。”張強靠在縫隙的岩壁上，喘了口氣，看著水罩上被暗水霧氣腐蝕出的細小斑點，“這些魚比機械獸還難纏，暗水汙染讓它們失去了理智，隻知道攻擊。”
黃葉也鬆了口氣，收回水幕盾，檢查著玉佩的狀態——玉佩的水色紋路依舊亮著，隻是光芒比之前弱了些，顯然剛才的防禦消耗了不少能量。“這說明超星域的暗水汙染已經擴散到了地下水域，”他皺著眉說，“連底層的水生物都被改造，整個天空之境的生態都在被破壞。”
兩人在縫隙中休整了片刻，待通訊器信號恢複後，再次與李陽取得聯係。“剛才的魚群是暗水汙染的典型症狀，”李陽的聲音清晰了許多，“探測器顯示，你們現在所處的縫隙，正好與主管道平行，沿著縫隙向前走50米，就能到達主管道的分支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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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李陽的指引，兩人繼續前進。縫隙內的岩壁上布滿了細小的孔洞，孔洞中滲出淡淡的水漬，水漬接觸到水罩時，會泛起微弱的藍光——這是未被汙染的純淨水，說明這裡曾是天然水脈的一部分，隻是被超星域截斷後，隻剩下零星的殘水。
大約十分鐘後，縫隙的儘頭突然開闊起來——一個巨大的水下溶洞出現在眼前，溶洞中央矗立著一道黑色的管道，直徑約兩米，比之前在天水團外圍發現的管道粗了一倍，管道表麵刻著複雜的能量紋路，紋路中流淌著淡黑色的暗水能量，像一條黑色的血管，在水下緩慢搏動。
“這就是主管道！”張強興奮地舉起攝像頭，鏡頭對準管道上的紋路，“紋路的密度比分支管道高很多，應該是輸送暗水能量的主乾道。”
黃葉緩緩靠近管道，掌心的玉佩再次發燙，這一次，他能清晰地“看到”管道內部的景象——暗水能量在管道中呈螺旋狀流動，流速均勻，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能量增壓裝置，將暗水能量壓縮後再輸送出去。更重要的是，他能感知到暗水能量的來源方向——不是天水團核心，而是相反的方向，朝著溶洞深處延伸，那裡正是能量彙聚的中心。
“管道裡的暗水是從提煉廠輸送過來的，”黃葉肯定地說，“超星域先用管道抽取水之核心的純淨能量，送到提煉廠轉化為暗水，再通過主管道輸送到各個節點，汙染水源、截斷水脈，形成一個完整的‘能量循環’。”
他伸手觸碰管道的表麵，管道上的能量紋路突然亮起，一道淡黑色的能量波順著他的指尖傳來，被玉佩的水元素能量擋住。“管道的材質是超星域的黑鋼，還添加了暗水結晶，能自動修複破損，”黃葉收回手，看著指尖殘留的黑色痕跡，“普通的能量槍根本打不穿，必須找到管道的能量接口，才能切斷輸送。”
張強沿著管道遊動，仔細檢查著每一處細節。當他遊到管道的第一個分支節點時，突然停下了動作：“黃葉，你看這裡！”他指著管道分支的接口處，那裡有一道新鮮的劃痕，劃痕邊緣沒有暗水結晶覆蓋，顯然是剛留下不久，“有人比我們先到過這裡，還在管道上留下了痕跡！”
黃葉立刻遊過去，用指尖撫摸劃痕——劃痕呈斜向，深度約一毫米，邊緣整齊，像是被鋒利的金屬刃劃開的。他在劃痕附近仔細搜索，發現了一點微小的金屬碎屑，碎屑呈銀白色，與超星域黑鋼的暗銀色不同，而且碎屑上沒有暗水能量的痕跡。
“不是超星域的人，”黃葉拿起碎屑，通過水罩的藍光仔細觀察，“這是藍星的鈦合金，而且是軍用規格——有人帶著藍星的武器，來過這裡。”
“藍星的人？”張強愣住了，“除了我們，還有誰會來天空之境？難道是……”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嚴肅，“是機械神教的人？還是其他被超星域追殺的叛逃者？”
黃葉沒有回答，他將金屬碎屑收好，目光投向管道分支的深處——那裡的黑暗比其他地方更濃，探測器的信號到這裡突然減弱，隻能隱約捕捉到微弱的能量波動。“不管是誰，這個人對超星域的管道很熟悉，”他說，“劃痕的位置正好在分支節點的能量接口旁，說明他在試探如何切斷管道，而且很小心，沒有驚動守衛。”
就在這時，通訊器裡突然傳來李陽急促的聲音：“黃葉！張強！快撤退！探測器顯示，主管道的能量接口處，出現了機械守衛的信號！是‘暗水探頭’，能探測到活物的能量波動，已經鎖定你們的位置了！”
黃葉和張強對視一眼，立刻轉身向縫隙的方向撤退。他們剛遊出幾米，就聽到身後傳來“嗡”的低鳴——主管道的分支節點處，突然彈出三個黑色的探頭，探頭的鏡頭是暗紅色的，正朝著兩人的方向轉動，鏡頭周圍還伸出了細小的能量槍管，顯然是準備發動攻擊。
“快！”張強拉著黃葉，加快速度向縫隙衝去。身後的暗水探頭已經射出了淡黑色的能量束，能量束擦著水罩飛過，擊中了溶洞的岩壁，岩壁瞬間被腐蝕出一個大洞，碎石紛紛落下，擋住了探頭的視線。
兩人趁機鑽進縫隙，沿著來時的路快速撤退。直到遠離主管道的範圍，聽不到暗水探頭的嗡鳴，才放慢速度。張強靠在岩壁上，看著攝像頭裡拍下的管道分布圖，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那個留下劃痕的人，很可能知道提煉廠的位置，甚至可能已經進去過了。”
黃葉摸了摸胸前的玉佩，玉佩的水色紋路還在微微發燙，他能隱約感知到，主管道深處的能量波動越來越強，那裡就是提煉廠的方向。“不管那個人是誰，我們都必須加快速度，”他說，“超星域的機械守衛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蹤跡，接下來的行動會更危險，但我們沒有退路——水之核心的能量，已經經不起消耗了。”
縫隙外的幽影魚早已散去，隻剩下一片死寂的黑暗。兩人調整了一下水罩的能量，再次向著水麵遊動。水罩的藍光在身後的黑暗中漸漸縮小，最終消失在溶洞的深處，隻留下主管道上的能量紋路，依舊在水下緩慢搏動，像一條沉睡的黑色巨蛇，等待著下一次的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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