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寧站在重症監護室的玻璃窗外,護士告知她可以進去探視了,她戴好口罩走了進去。
父親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胸口隨著呼吸機有規律地起伏,那道縫合的刀口像一條蜈蚣,蜿蜒在他蒼白的皮膚上。
“師妹,我來了。”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周以寧回頭,看見陸洋穿著白大褂朝她走來。他那雙眼睛依然溫和如初。
“師兄。”
她微微點頭,“我剛看過我爸爸的刀口,恢複得很好,你的縫合技術比以前更精湛了。”
陸洋走到她身邊,目光落在病床上。“再好,也沒有你厲害,你縫完的刀口,幾乎都看不到縫合線。”
他轉頭看她,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記得你實習時,老師就誇你是針線活最好的外科醫生。”
周以寧抿嘴笑了笑,但笑意很快被憂慮取代。“可是我爸爸為什麼還不醒?手術已經結束12個小時了。”
陸洋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我正想和你討論這個。麻醉代謝比預期慢。考慮到他的年齡和既往病史,這種情況不算異常。”
“但他是你父親,你擔心是正常的。”陸洋的聲音放輕了些。
“我讓麻醉科加強了監測,有任何變化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周以寧強迫自己冷靜,作為醫生,她明白這些醫學解釋;但作為女兒,她無法控製內心的焦慮。
“謝謝師兄。我隻是有點害怕。”她低聲說。
陸洋的手抬了抬,似乎想拍拍她的肩,最終隻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聽診器。
“我理解。不過周伯父的身體素質一直很好,你要相信他。”
監護室的門突然打開,護士探出頭來:“周醫生,您探視時間結束了。”
周以寧點點頭,轉向陸洋:“我們出去說吧!”
他們並肩走在醫院的走廊上,周以寧的思緒飄回三年前,那時她剛結束住院醫師培訓,陸洋已經是心外科的明日之星。
所有人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好多人還撮合過他們。
但她對這位師兄隻有醫學上的尊重,並無其他。
陸洋打破沉默,“你看起來很疲憊,最近工作很忙?”
“還好。就是心外科最近病例比較多。你也知道。”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最終是陸洋打破了僵局:“關於周伯父的情況,我有個想法……”
他詳細解釋著可能影響麻醉代謝的幾種因素,語氣專業。
周以寧漸漸被帶入醫學討論中,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鎖。
他們就這樣交談了十幾分鐘,從病理機製到治療方案,兩顆專業的大腦在醫學問題上找到了默契。
“所以你認為再觀察十二小時是合理的?”周以寧問。
ri。彆擔心!”
周以寧點點頭,也隻能這樣。
陸洋看著周以寧溫婉的模樣,沒忍住伸手想摸摸她的頭。
這突如其來的“摸頭殺”動作讓周以寧快速的後退半步。
陸洋的手就這樣懸在半空中,不解的看著她。
周以寧想告訴他自己已經結婚了,這樣引起誤會的動作就彆再做了。
她剛開口:“師兄,我……”
不遠處,靳北宸正往這邊走來,他的目光從周以寧驚愕的臉移到陸洋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上,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他的聲音比眼神更冷。
周以寧轉頭,看到靳北辰站在不遠處,手裡還拿著一袋顯然是給她的食物。
他穿著深灰色的西裝,頭發有些淩亂,像是匆忙趕來的。
周以寧迅速走到靳北宸身邊,“阿辰,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