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老爺子一直閉目養神,聽大兒子的質問,才緩緩睜開眼睛看向他。
“國棟,你口口聲聲兄弟相殘,可北寒勾結外人,損害的是整個靳氏的利益,這難道不是對自家兄弟,對祖宗基業最大的殘害嗎?”
他手中的拐杖重重杵地,發出沉悶的響聲:“北宸依法依規辦事,何錯之有?”
“難道要為了所謂的兄弟和睦,縱容蛀蟲啃噬家業嗎?靳家的規矩,不是擺設!”
靳老的威嚴仍在。
靳國棟被老父親的目光逼視得低下頭,後背冷汗涔涔。
大伯母見狀,心知老爺子這裡也行不通了,還是要從周以寧下手。
誰家的孩子誰心疼。
他們這些人,怎麼說關係都差一層呢!
有血緣關係又能怎麼樣?這種世家最不缺的就是人,一切以家族利益為重,想必除了靳北宸,其他人都是可有可無的!
她身上掉下來的肉,那就她來求。
大伯母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著周以寧的方向,哭聲淒厲:“侄媳婦!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教子無方!”
“可北寒……北寒他畢竟是靳家的血脈啊!又是長房嫡子,你就忍心看他這輩子就這麼毀了嗎?”
“他已經和袁家小姐在商量訂婚的事了。”
“求你……求你幫大伯母說句話吧!那股份……那股份我不要了,隻求你們給他一條生路。
“哪怕……哪怕把他趕出靳家也好,送去國外也罷,留他一條命就行啊!”
周以寧側身避開這一跪。
這是看她性子軟好欺負,好說話了?給她來個長輩跪晚輩的道德綁架?
她斂去之前得體的微笑,語氣清冷,“大伯母,您折煞我了。”
“首先,靳家向來是能者上、平者讓、庸者下,什麼時候講究起長房嫡子這套老黃曆了?”
“爺爺和我爸爸還在,您提這個,是想分家,還是想暗示什麼?”
周以寧目光平靜地看著跪地不起的大伯母,“其次,您求我給他留條生路,可當初靳北寒勾結外人,處心積慮要置阿宸於死地,要搞垮靳氏的時候。”
“他可曾想過給阿宸留條生路?可曾想過給靳家上下幾百口人留條生路?”
“他現在觸犯的是國法,您卻在這裡用家規,用輩分來求情,不覺得本末倒置了嗎?”
“您這是想讓我們靳家,為了保一個觸犯法律的不孝子孫,去對抗國家律法嗎?”
她句句在理,也字字誅心。
周以寧沒有歇斯底裡,用平靜的語氣,陳述最殘酷的事實。
將大伯母那套血脈親情的道德綁架撕得粉碎,並直接扣上了一頂罔顧國法的大帽子。
“嗬嗬!沒想到侄媳婦的嘴皮子這麼厲害。”
“把見死不救說的頭頭是道。冷血無情說得冠冕堂皇!”
大伯母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什麼體麵了,指著周以寧的鼻子罵道:
“是,我們北寒是蠢,是做了錯事!可你呢?你這個當弟媳婦的,就一點情分都不講?”
“什麼國法家規?說到底,現在不就是你們四房得勢,我兒子擋了你們的路嗎?彆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尚!”
她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幾乎要濺到周以寧臉上:
“你以為你嫁進靳家就真是金鳳凰了?不過是個運氣好點的醫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