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坦蕩的態度,反倒讓我心裡稍微踏實了點。
玩了一上午,中午林昊帶我們去了一家挺乾淨的飯館吃飯。點了好幾個菜,有魚有肉。力力和小花吃得滿嘴流油。林昊不停地給我夾菜,嘴上說著:“多吃點,看你瘦的。”我低著頭,小口吃著,心裡像揣了隻兔子,跳個不停。
吃完飯,林昊又開車帶我們去了郊外的一個小公園。這裡人少,安靜。河麵上結著冰,陽光照在上麵,亮晶晶的。我們沿著河邊慢慢走。力力和小花在前麵跑著玩摔炮,咯咯的笑聲傳得很遠。
就我和林昊落在後麵。氣氛有點安靜,也有點……微妙。
“香香,”林昊放慢腳步,看著我,“昨天……我說的話,是不是嚇著你了?”
我心跳猛地加快,低著頭,看著自己腳上那雙舊棉鞋,踩在枯黃的草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音。“沒……沒有。”
“我知道,你心裡有顧慮。”他語氣很溫和,“帶著兩個孩子,不容易。怕人說閒話,也怕……再走錯一步,是吧?”
我鼻子一酸,沒吭聲。他……他都懂。
“我不逼你。”林昊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我,“香香,我林昊不是毛頭小子了,做事有分寸。我看中的,是你這個人,你的韌勁兒,你對孩子的心。其他的,我不在乎。日子是咱自己過的,彆人的嘴,長在彆人身上,咱管不著。”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沉了些:“我就是想告訴你,有我呢。往後有啥難處,彆一個人硬扛著。咱們……一步一步來,行嗎?”
陽光透過光禿禿的樹枝,照在他臉上,他的眼神清澈又堅定。我心裡那道厚厚的冰牆,好像被這陽光和他的話,鑿開了一道裂縫。暖暖的,癢癢的。
“我……我初二,得帶孩子們回趟娘家。”我岔開話題,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回蔣家村?”林昊問。不是是我親娘家,“吳家村”
“幾點走?路遠,我送你們去吧。”他很自然地說。
我嚇了一跳,趕緊擺手:“不用不用!我們坐班車就行!哪能再麻煩你!”讓他送我回娘家?讓村裡人看見,指不定傳出啥難聽話呢!
“有啥麻煩的?我初二正好沒事。”林昊堅持,“班車擠,孩子受罪。我開車送你們,快,也舒服點。就這麼說定了!”
他語氣不容商量,帶著點霸道,卻讓我心裡……莫名地有點甜。這種被人照顧、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太久違了。
“那……那好吧。”我最終妥協了,心裡卻像揣了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回娘家……林昊送我……這……
我們在公園待到太陽偏西才往回走。力力和小花玩累了,在車上就睡著了。林昊把車開得很穩。夕陽的餘暉透過車窗,灑在他臉上,鍍上一層柔和的金光。我看著他的側影,心裡那團亂麻,好像……慢慢理出了一點頭緒。
也許……也許真的可以……試一試?
車開到巷子口,我輕輕搖醒了孩子。林昊幫我把睡著的小花抱下車。
“明天早上八點,我來接你們。”他站在車邊,對我說。
“哎。”我點點頭,抱著小花,拉著迷迷糊糊的力力,往家走。走到院門口,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林昊還站在車邊,看著我,朝我揮了揮手。
我趕緊轉過頭,心跳得像打鼓。
回到冷冷清清的屋裡,把孩子們安頓好。我坐在炕沿上,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心裡卻不像以前那樣空落落的了。
林昊的影子,他說的話,他今天的舉動,像放電影一樣在我腦子裡過。害怕,有;顧慮,更多;可那一點點破土而出的希望和……歡喜,卻像野草,頑強地生長著。
明天,他就要送我回娘家了。吳家村……那些熟悉的、可能帶著異樣目光的鄉親……我家的破院子……我深吸一口氣,攥緊了拳頭。
不管前路多難,有人願意陪你走一程,總比一個人在黑夜裡摸索,要強得多吧?
這個年,這個初一,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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