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有罪,可是我的罪不能由欺騙我拯救世界的祂來定。
在我少數清醒的時間裡,祂允許我脫下鐐銬,我去了鐘塔,看到媽媽的日記,看到密密麻麻的刻痕。
我撫摸過那些刻痕,摩挲她的糾結,她的苦痛,尖銳的木刺偶爾會刺破我的手,血液滴落的地方就會開出百合。
媽媽,老師,同學,我最愛的……應該也是最恨我的,如果不是我,他們不會死。
無關緊要了,我隻期待有人能結束這一切,我還不能死,祂說我死了我體內的侵染就會逃逸,或許會連累其他世界。
祂的目光可真遠,從來都不會放在一個人類身上。
祂說,要等彆人來終結一切,終結我的罪孽,我知道,因為祂沒有能力消滅侵染,這個世界到處都是侵染,我身上的最多。
好吧,或許能等到。
第一次,我等來了一個閃閃發光的棕發藍眼的少年和他的同伴們,尤其是那個白發女孩,她和我太像了……簡直像同一個人。他們都會使用神跡,啊……如果那個教徒生在那樣的時代,是不是人人都可以當神使——救世主。
那樣的世界上,一個教徒配一堆神使,多好笑。
這些人叫我地下城boss,好吧,被侵染控製的我確實是壞蛋,親手毀滅了這個世界的我,的確是罪人。
我發現,那個棕發的少年總是被侵染特彆關照,祂在我耳邊囈語,操控我的身體,攻擊他。他是不一樣的,我說不出來哪裡不同,硬要說,大概是他被祂關注了,難道他也是救世主?侵染的黑霧獨獨放過他,沒有纏繞在他身上,是祂做了什麼嗎?
他的同伴,那個白發女孩,身上的侵染已經很多了,不知道他們發現沒有……
啊……那些人還是一樣的貪婪……人類,這就是人類,我看著他們吃掉她,那個救世主好像有點崩潰了,怎麼會這樣呢?又是這樣,挑選一個孩子,像獻祭一樣讓他踏上救世的路。她的血肉在地上形成一灘,這時候我居然恢複了一點控製權,算了,也讓我這個boss幫幫救世主吧。他的重劍刺入我的心臟,它被撕裂,我的靈魂帶著侵染一起攪碎。
比小時候摔倒痛多了。
我現在算是救世主呢?還是罪人呢?
最後一眼,我看到逸散的黑霧衝向所有人,獨獨放過他。
我死了,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恢複,連著周圍的世界,我聽到祂和誰說:“最後一次……他……”
啊……又有誰被選中了嗎?那個孩子……叫林嵐山是嗎?他也失敗了?
為什麼我又醒過來?
束縛在我身體裡的侵染同樣複蘇,要想它完全消失,必須是我的靈魂帶著它一起消散,我的靈魂會和它一起被攪碎,然後帶著它消彌。之前被鎖在我身體裡消失得太慢。
還要再痛一次嗎?
第二次,還是那個少年,可是……他的身上也縈繞著侵染……救世主大概不再是他了,可是救世主在哪?
在哪?沒有誰身上沒有侵染,我想先給那個女孩一個解脫,我不想她被啃食。
有一隻彩色的小鳥製止了我的行動,欸?它好漂亮,像媽媽念過的故事裡一樣漂亮。
他們重蹈覆轍,但是那些孩子似乎不一樣了,林嵐山他堅定地護在朋友身邊,啊……他的眼睛……祂對他、他們做了什麼?有些人的狀態和上一次不一樣。我還聽到祂——侵染的聲音響起在每個人身上,或大或小,那個叫林嵐山的孩子又被關照了,這次他身上的聲音格外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