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他們遇見了哦——這裡是不是應該配上花瓣和大雨?】
【那是三流偶像劇的劇情,】金閃閃吐槽,把多方位的檢測器打開,【你現在不打算出去?】
【嗯,我看看他想乾什麼。】
困住鄭觀棋的人顯然沒想到不僅這個困住是形同虛設,就連視角都沒限製住。
黑發少年在被子裡待著,把被子拱起一個圓潤的弧度,他在看金閃閃傳來的多機位拍攝視頻。
“你……”門口的青年率先開口,齊道平看著這個日思夜想的人、他在天南海北找了很久的人、一度以為不會遇見的人,“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是你嗎?
齊修遠吸氣,身上那種被關注的感覺更重,懸於頭頂劍鋒的威壓直逼天靈蓋,他看著麵前和哥哥一模一樣的人,開口回答:“我叫齊修遠。”
齊修遠……齊修遠……修遠……
小遠。
背著大背包的青年忽然咧開嘴,笑得像剛剛曬好的棉被——帶著令人安心的氣息,他從門口走進來,把旅行背包往地上一甩,張開雙臂:“要抱一下嗎……朋友?”
“朋友們,你們覺得齊修遠會抱嗎?”鄭觀棋從被窩鑽出去,豎起食指。
【還有互動?】金閃閃下意識接茬,【不對,宿主你說出來了啊喂!】
『?』氣氛忽然凝固,『你……看得見。』
“哎呦,說漏嘴了。”鄭觀棋漫不經心地擺擺手,然後嘴角上揚,“既然都這樣了,陪我聊聊天唄。”
『……』
又不說話了。
齊修遠看著麵前的齊道平,腳像被強力膠粘在了地上,一動不動,直到莫名的力把他往齊道平那裡推。
他還沒反應過來,準備順從地抱住齊道平,沒想到那個大大咧咧的青年率先收回了手。
齊道平的語氣帶著歉意:“你看我這性子,哪有朋友上來就摟摟抱抱的!”
他蒼藍色的瞳孔平靜而憂傷,直直地看著齊修遠,像是透過他在看一顆高懸的星星。
齊修遠的心臟漏了一拍,一個猜測就要脫口而出。
“爸、媽,”齊道平率先打斷他的話,語氣跳脫輕鬆,“我和這個朋友要出去玩幾天。”
齊書憶和吳秀英點頭,帶著和藹的笑意,向他們揮手,並沒有詢問任何問題,他們沒覺得這個長得和兒子一模一樣的人有哪裡不對,也不覺得剛回來就要走的孩子有哪裡不對,一切都像被設定好的程序。
齊道平拉住齊修遠的手腕,鑽進自己的房間,打量周圍的布置,目光停留在《星星說》上:“看過了?”
“嗯。”齊修遠也不像個倔驢了,順從地點頭。
“我不喜歡這些。”齊道平忽然開口,說出聽起來很莫名其妙的話,“我是個很俗的人,喜歡星星也隻是因為對它的幻想,可能一開始是想著,我要像星星一樣自由。但是,太過遊離的自由就隻剩下了——孤獨。”
就像斷了線的風箏。
他把那本《星星說》拿起來,帶著齊修遠離開了這個房間,離開了這個家。
齊修遠不知道這個“齊道平”要帶他去哪裡,他也無法反抗、不能反抗——他不能死在這裡。
他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昨天還不在乎的人現在紛紛和他們友善地打招呼。
“小平——”一個大爺招手,“哎呦,這個是?”
“齊修遠,我的朋友。”齊道平笑得燦爛,“怎麼樣,這個朋友是不是和我長得很像。”
齊修遠跟在他的身邊,看著這個沒有十七歲失去父母、沒有被生活逼迫著上角鬥場、實現了夢想的齊道平。他的身上也沒有這麼多新舊交錯的疤痕,笑得開朗陽光,像是誰都能摸摸頭的、曬得毛發蓬鬆柔軟的金毛大狗,這是個在愛裡長大的孩子,愛意幾乎要把他淹沒。
他有點理解了,如果是他,他也會這麼做。
“我們可以看到,這位齊道平同誌很喜歡我們的齊修遠同誌,接下來會怎麼發展呢?”鄭觀棋把小圓桌上的長條裝花瓶拿在手裡,一本正經,“本台記者持續為您播報——《我就在你身邊你卻愛上同名同姓的他》,感謝收聽。”
『你很吵。』
“弱點擊破!承認吧,其實你沒這麼大度,你在等什麼呢?你還在期待什麼?”鄭觀棋揮舞手裡的滿天星,並不牢固的花朵隨著動作掉到地上。
他的頭忽然被從天而降的海螺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