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手上,鄭觀棋睜眼,掀開被子手腳並不協調地衝進洗手間。
【金閃閃,給我看昨天關野和周妄語的對話!快!二倍速!】
【嗯?】金閃閃還沒從宿主積極主動的態度中緩過神,先一步把視頻放出來,【行。】
洗漱完畢後他一邊瀏覽視頻一邊開始在心裡倒數:5——4——3——2——
“哐——”
門被關野踹開,在夢裡接了一整局垃圾袋的人頂著黑眼圈,滿身怨氣地看著他:“好玩嗎?”
鄭觀棋指著自己的嘴,無辜搖頭,還沒紮起來的頭發隨動作跳躍。
忘了他還不能說話,關野沉默,火氣被壓下去一截:“為什麼執著於讓我們合作?”
這頭沉默的野牛終於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騷擾惹怒了。
『因為命運隻有由眾人合作才能打破。』少年站在原地低著頭打字,言笑晏晏,『該由我反問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反抗不了命運?』
鄭觀棋沒急著坐下,他慢慢得挪步到關野麵前,仰頭和他對視。
【遲早把他們腿打折,一個個的長這麼高乾什麼?】
【你可以穿增高鞋。】金閃閃的回答刻薄至極。
【閉麥,謝謝。】
“下一個地下城是陣營戰,但是誰也沒想到最後勝利的陣營會背叛,”關野的眼睛古井無波,充滿死寂,“你說、在所有人異能幾乎被消耗殆儘的情況下,怎麼應對反水的陣營?隻靠你和林嵐山那小子嗎?”
鄭觀棋正要打字,關野卻緊緊抓住他的手腕:“你應該知道,守望那個用冰的女孩是死在下一個地下城的,我也是死在那個地下城的……怎麼,我們不死、就讓你一個人死扛?你憑什麼?你又怎麼反抗你的命運?”
命運的饋贈總在暗處標明價格,林嵐山口中的有關少年付出的代價——沉睡時間變長、記憶混亂的代價,憑什麼要一個孩子去扛?下一次又要收取什麼?
上一次是林嵐山、這次是鴉舟,為什麼世界的命運要靠小孩子去扛?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下一個地下城怪物的數目根本不是前麵幾個能比的,你想說黎平鶴和歸一那個,還有已經活下來的雙胞胎倆?所有人都想活著,他們不想嗎?”
“還是說你以為你那過家家一樣的遊戲真的可以讓一群成年人被感化,感動地說‘啊呀好感動,所以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關野難得說這麼多話,看起來是真的被夢域和接踵而至的各種麻煩事壓到敏感的神經了。
他沒那個自信,就算和他曾經是朋友的黎平鶴,在涉及自身利益的時候,也可以毫不猶豫地向他開槍。
關野如此篤定、如此了解。
小烏鴉飛出來,狠狠地啄了一口關野的手,他放開鄭觀棋:“c區沒有我沒什麼影響,如果你真的想救,倒不如站在c區,把黎平鶴伸出來的手打回去。”
『停——』長長的機械音波瀾不驚,配上少年疑惑又冷靜的眼睛,顯得他像個人機,『誰說要“眾人”是他們了?又是誰告訴你所謂的命運是你的命運?我和周妄語又為什麼要幫你收拾爛攤子?』
『關野,你有時候自信得可怕,你為什麼覺得我訓練他們是為你?』紅瞳充滿惡意,像濃鬱的岩漿,灼熱而刺鼻,『無論怎樣,你們無法反抗我的安排,明白了嗎?不要擅自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