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的鬨劇和其他人的幽怨詢問並沒有阻止鄭觀棋睡覺的決心,他找一號要了一個空房間。
“上次住在那個房間的還是250吧?”3號忽然補充。
鄭觀棋回頭:【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在罵我。】
【沒那麼隱晦。】金閃閃回答。
還沒等他考慮好,3號的話就像炸彈一樣砸下來,直接在鄭觀棋心裡起爆:“250死了多少年了?”
金閃閃:【喜劇爆改恐怖故事。】
“……”1號沉默了一會,“200多年。”
【兩百多年魂應該散的差不多了吧,多少個頭七了都。】
【如果仿生人有靈魂那個東西。】金閃閃給予高度肯定。
“啊……你們睡嗎?”鄭觀棋看著守望幾人,雖然嘴上在詢問,可是眼睛裡寫滿了期待和“快答應我”。
林嵐山和隊友對視,他們齊齊抬頭四處張望——搖頭。
“這樣,我先去看看——先看看——”應該不會有什麼幽靈啊什麼的突然竄出來趴在他的耳邊說我死的好慘啊這種話吧,“刻薄哥你帶路——”
“憑……”刻薄哥二話不說就要反駁,但是他忽然看向狼狽的1號,臉上的像素點糊成一坨,最後還是說,“行吧,跟我走。”
“你們不去?”走了幾步,他看著亦步亦趨跟著他的黑發紅眼少年和那四個根本沒動的人,“你們又要做什麼?”
“我們還有些事要和1號聊。”林嵐山點頭,“請放心,我們有分寸。”
屁的有分寸!他想罵人,然而1號已經下了命令讓他走。
夜色如水,唯有三號的大腦門子亮如白晝,真是好一個大腦光光。
鄭觀棋跟在移動的路燈身後,3號一句話也不和他說,好像還在生不知名的氣。於是他把目光再次放在機械樹亮著的葉子上。
【我懷疑這棵樹有自己的想法,】他目光灼灼,【你說我們點一把火給它燒了它會不會忽然變成人說“嗷嗷嗷——燙燙燙——”,然後捂著屁股逃跑吧。】
金閃閃簡要想了一下那個場麵,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評價那個抽象的畫麵——機械巨樹忽然把自己連根拔起,根須在地上瘋狂揮舞,它搖著自己的樹冠,搖頭晃腦地跑走了,甚至還有兩個樹杈在空中亂揮。
【還是彆了吧,】它說,【萬一真跑了怎麼辦。】萬一真跑了、我看到那個掉san的畫麵導致內存被汙染了怎麼辦?
係統的命也是命。
【不過1號被汙染攻擊的時候,那棵樹確實伸出了一條根須連接上了一號的手臂……這是火種基地對抗汙染的特殊手段嗎?難道一周目是因為這棵樹出事了所以他們才被汙染的嗎?】
【誰知道呢?】漫畫後麵就是兩方對壘,也沒再提到機械樹了。
他們離那棵機械樹越來越遠,它始終肅立在那裡,像一座不朽的豐碑,鄭觀棋把腳下的石子用鞋尖踢到3號腳邊,發出沉悶的碰撞響聲。
【不行明天我問問1號這玩意給不給挖,我們刨開看看。】
金閃閃:【真的不會被當作是挑釁嗎?】
【嘿嘿,我們,悄悄滴、半夜去挖。】
在鄭觀棋和金閃閃聊得火熱的時候,3號頻頻回頭——倒也算不上回頭,隻不過他顯示屏上所有的像素點都在往兩側彙聚,顯得“眼距”有整個顯示屏這麼大。
他大概率是在偷窺他身後的人類,見少年一直不說話,他似乎憋不住了。
“會說話嗎?”3號發出刻薄又睿智的聲音。
鄭觀棋捂住嘴,搖頭。
3號嘖了一聲:“裝什麼裝,說話!”
“我說了你又不樂意,”鄭觀棋蹦噠幾步和他並肩同行,“你要和我說什麼?”
“你們從哪來?”3號的顯示屏恢複正常,像素點回到屏幕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