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天,初夏的陽光格外明媚,金色的光線穿過醫院門前梧桐濃密的新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裡浮動著草木的清新氣息。司泠夜站在台階上,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胸口的沉悶感隨著微風散去大半,久違的輕鬆感漫遍全身。林雪顏牽著開心果站在一旁,小家夥穿著粉色的小外套,手裡攥著一朵剛摘的小雛菊,花瓣上還帶著晨露,她時不時抬頭看看司泠夜,眼神裡帶著幾分好奇。林雪顏看著他舒展的眉眼,嘴角也忍不住漾起笑意,壓在心頭多年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回灣水苑休養的半個月裡,初夏的氣息愈發濃鬱,院子裡的月季開得熱烈,粉的、紅的花瓣層層疊疊,晚風一吹,香氣便漫進屋裡。司泠夜的身體漸漸硬朗起來,他開始嘗試著融入這個家,每天清晨會陪著林雪顏在院子裡散步,看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石板路上;會坐在沙發上看開心果搭積木,偶爾還會笨拙地學著給她講故事。可開心果對他始終帶著距離感,總是黏在傑克身邊,一口一個“傑克爸爸”,喊得清脆又親昵,每當這時,司泠夜的心就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揪了一下,酸澀又無奈。他知道,這份疏離,是他缺席多年的代價。
一個傍晚,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將初夏的天空襯得格外溫柔。司泠夜約傑克在陽台喝茶,晚風帶著院子裡月季的淡淡花香,拂過兩人的臉頰,遠處的蟬鳴此起彼伏,添了幾分初夏的靜謐。
“傑克,謝謝你。”司泠夜率先開口,指尖摩挲著溫熱的茶杯,語氣裡滿是真誠,“這些年,辛苦你照顧雪顏和開心果。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她們母女會過得有多難。”
傑克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在舌尖散開:“我們是朋友,說這些就見外了。顏是個好姑娘,開心果也乖巧,能陪著她們,我也很開心。”
司泠夜放下茶杯,眼神變得鄭重,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知道,開心果一直喊你爸爸,你也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在疼。但我……我想把她認回來,我是她的親爸爸,我想儘到一個父親的責任,彌補這些年對她的虧欠。”
傑克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遠處的晚霞,眼底情緒複雜。良久,他才抬眼看向司泠夜,眼底滿是釋然:“我早知道你會這麼說。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顏的心裡隻有你,我…一直沒有進去過,後來我安慰自己,隻要她在我身邊就好了,隻要能看著開心果長大就足夠了,但是我發現我騙不了自己,現在你醒了,身體也慢慢好了,也該是時候把她還給你了。”
司泠夜喉嚨有些發緊:“傑克,我……”
“彆說了。”傑克打斷他,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沉穩,“我隻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們母女,彆再讓她們受委屈,彆再像以前那樣,要給足她倆安全感。”
“我會的,用我的一輩子。”司泠夜語氣堅定,眼神裡是從未有過的認真,“這一次,我絕不會再放手。”
周末的遊樂園裡,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初夏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彩色的氣球在空中飄著,孩子們的嬉鬨聲、過山車的呼嘯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活力。開心果穿著藍色的小裙子,像隻快樂的小鳥,一會兒拉著林雪顏去玩旋轉木馬,坐在木馬上時,小臉上滿是笑容,裙擺隨著木馬的轉動輕輕飛揚;一會兒又拽著傑克去坐小火車,小手緊緊抓著扶手,興奮地尖叫。司泠夜跟在身後,目光始終追隨著她小小的身影,眼底滿是寵溺,偶爾她回頭看過來,他會立刻揚起笑容,揮手示意,可開心果隻是眨眨眼,便又轉過頭去,投入到和傑克的互動中。
玩到下午,太陽漸漸西斜,金色的餘暉灑在遊樂園的每個角落,帶著初夏特有的暖意,幾人都有些累了,便走到一片開闊的草地上坐下休息。草地上鋪著一塊格子野餐布,林雪顏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點心和冰鎮果汁,冰涼的口感驅散了午後的燥熱。開心果依偎在林雪顏懷裡,小手卻緊緊攥著傑克的手指,一刻也不願鬆開,還時不時把手裡的小餅乾遞到傑克嘴邊,軟糯地說:“傑克爸爸,你吃。”
傑克看著懷裡黏人的小家夥,心裡泛起一絲酸澀,他深吸一口氣,輕輕撥開她額前被汗水浸濕的碎發,柔聲開口:“開心果,爸爸有話要跟你說。”
開心果抬起頭,眨著圓溜溜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疑惑地看著他:“傑克爸爸,什麼事呀?是不是還要去玩過山車?我還能再玩一次嗎?”
“寶貝,”傑克的聲音放得更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不是關於玩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其實……我不是你的親爸爸。”
開心果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她愣了愣,小眉頭微微皺起,大大的眼睛裡滿是困惑:“傑克爸爸,你在說什麼呀?你就是我的爸爸呀,媽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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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媽媽不好,之前沒有告訴你真相。”林雪顏在一旁輕聲開口,聲音裡帶著歉意。
“是真的,寶貝。”傑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語氣裡滿是愧疚,“我隻是你媽媽的好朋友,這些年陪著你,是想幫你媽媽照顧你,不讓你受委屈。”
開心果的眼睛瞬間紅了,像被雨水打濕的小兔子,她咬著嘴唇,努力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可大大的淚珠還是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滾落,砸在野餐布上,暈開小小的濕痕:“為什麼?傑克爸爸,你為什麼不要我了?是不是開心果哪裡做得不好,調皮了,你才不想當我的爸爸了?”
稚嫩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委屈,像針一樣紮在每個人的心上。司泠夜坐在一旁,看著她哭紅的小臉,心臟像是被緊緊攥住,疼得厲害,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傑克連忙蹲下身,將她摟進懷裡,聲音哽咽:“不是的,寶貝,你很好,非常好,是我見過最乖、最可愛的小朋友,沒有哪裡不好。是爸爸的錯,沒有早點告訴你真相,讓你難過了。我不是不要你,我永遠都是你的傑克爸爸,會一直疼你、愛你,隻是……隻是我不是你生物學上的親爸爸。”
開心果似懂非懂地聽著,眼淚卻越掉越凶,小肩膀一抽一抽的,緊緊抱著傑克的脖子:“我不懂……什麼是生物學上的爸爸?傑克爸爸,我不要彆人當我的爸爸,我隻想讓你當我的爸爸……”
傑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耐心地哄著:“開心果乖,不哭了好不好?哭了就不好看了。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一直疼你,一直陪著你,會帶你去吃你最愛的草莓蛋糕,會陪你玩旋轉木馬,不會離開你的。而且,你還有真正的爸爸,他也很愛你,一直在等你,隻是之前生病了,才沒能陪在你身邊。”
他頓了頓,輕輕推開開心果,幫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然後指著她的身後:“你回頭看看,你真正的爸爸就在那裡。”
開心果抽噎著,小手緊緊攥著傑克的衣角,慢慢轉過頭。隻見司泠夜站在不遠處的櫻花樹下,初夏的晚風拂過,粉色的櫻花花瓣簌簌飄落,落在他的肩頭,陽光透過花瓣灑在他身上,溫柔得不像話。他看著她,眼底滿是心疼與期待,雙手微微攥著,指節因為用力而有些泛白,像是緊張得不知所措。
開心果撅著小嘴,委屈地看了司泠夜一眼,又飛快地轉過頭,看向傑克,眼眶紅紅的,帶著濃濃的依賴:“傑克爸爸……”
“寶貝,”林雪顏走過來,蹲在她身邊,輕輕擦去她臉上不斷滑落的眼淚,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傑克爸爸說的是真的,司叔叔才是你真正的爸爸。他一直很愛你,在你很小的時候,就給你買了很多玩具和漂亮的小裙子,隻是後來媽媽和他發生了一點點小矛盾,那些年他不知道媽媽給開心果生下來了,就沒有來找媽媽,後來他知道了你的存在,想和媽媽一起給你一個家,但當時他為了救我們開心果自己受了重傷睡了好幾個月對不對?寶貝肯定還記得的。現在他醒了,就想好好陪著你,彌補你。”
開心果眨著淚汪汪的眼睛,看看林雪顏,又看了看傑克,見兩人都輕輕點了點頭,小臉上滿是迷茫和委屈。她猶豫了很久,才緩緩站起身,小腳步試探性地朝著司泠夜的方向挪去,每走一步,都回頭看一眼傑克,像是在確認他會不會突然消失。
司泠夜的心臟狂跳起來,他慢慢走上前,在開心果麵前蹲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又親切,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寶貝,我是爸爸。”
開心果看著他熟悉又陌生的臉,小嘴一癟,眼淚又掉了下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躲開,隻是站在原地,小聲地抽噎著,小手緊緊攥著衣角。
司泠夜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想要觸碰她的臉頰,又怕嚇到她,動作頓在了半空。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鼓起勇氣,輕輕拂過她臉上的淚痕,指尖的觸感柔軟又溫熱。
“對不起,寶貝,”他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愧疚,“是爸爸不好,讓你等了這麼久,讓你受委屈了,以後爸爸會一直陪著你,帶你去玩你喜歡的一切,好不好?”
開心果沒有說話,隻是一個勁地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停不下來。
林雪顏和傑克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眼眶卻悄悄紅了。傑克輕輕拍了拍林雪顏的肩膀:“彆擔心,孩子需要時間適應。”
司泠夜耐心地哄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毛絨兔子玩偶,那是他醒來後特意去買的,知道開心果喜歡小兔子:“寶貝,你看,這是爸爸給你買的禮物,喜歡嗎?”
開心果的哭聲漸漸小了些,她好奇地看了一眼玩偶,又飛快地低下頭,小聲說:“喜歡。”
“那爸爸幫你拿著,好不好?”司泠夜溫柔地問。
開心果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司泠夜笑著把玩偶遞給她,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接過去,抱在懷裡,心裡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想要真正走進女兒的心裡,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他有耐心,也有信心,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彌補。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將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長,草地上的微風帶著初夏的花香,吹動著櫻花花瓣輕輕飄落。傑克看著眼前的一幕,轉身悄悄走開,給他們一家三口留下獨處的空間。林雪顏走到司泠夜身邊,輕輕坐在他身旁,看著開心果漸漸停止哭泣,開始擺弄手裡的玩偶,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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